段颎表情僵硬了。阿生微微笑:“您是长辈,我们总归是尊重您的意愿的。”当然了,段颎若是想泄露秘密拖曹家下水,那就默认对方选三了。段颎的政治素养不算好,不然也不会成为莫名其妙的牺牲品了。但反过来说,他到底年老成精,又自尊心贼强,面上是不会显出弱点来的。半年后,段颎在前往谯县的牛车上听闻刘颌、阳球一伙被斩首的时候,依然是一副阴沉的模样。这是曹家过年返乡的车队,今年是祭祖之年,连同家主曹嵩,主母胡氏在内,浩浩荡荡有两百余人。中间加塞一个段颎丝毫不显眼。“大仇得报,您却一点都不惊讶。”阿生将热乎乎的鸡肉红枣粥递给这个活祖宗。段颎裹着一件鸭绒外套,呼出的二氧化碳凝结了寒冬中的水蒸气,形成一道白雾,远比阿生呼出的白雾还要庞大。段老头的生命力是真的顽强。“他们本来就是无根之木。”段颎冷冷地说。党锢多年,敢于和宦官正面刚的士人都在家务农呢。留在岗位上的如杨氏、袁氏等世家明哲保身,或者捏着鼻子和宦官集团共处。这次阳球与宦官的战斗,背后并没有世家大族的支持,说到底只是保皇党内部的争权夺利罢了。皇帝一个念头,王甫就死了;皇帝觉得差不多了,阳球这把刀就该被扔了。如此而已。就连阿生这样的小年轻也看出了阳球的不长久,段颎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所以才会觉得自己被逼自尽是屈辱。当然了,被两个孙子辈逼得不得不当客卿,也是挺屈辱的。他憋着一口气。不过看在曹家的鸡肉粥和羽绒衣的份上,他愿意再观望一下。如果谯县也有地暖的话,他愿意再观望两下。段颎如今是见不得光的黑户,所以相比站在太阳底下的曹操,躲在阴影里的曹生是和他说话最频繁的人。“今日我不开心。”她说,“阿兄找个了倡家女子当小妾。”段颎:“你应该去找你阿兄说。”阿生一副仙风道骨样,拿纯净无瑕的玻璃器皿泡茶。“我不去说,我在生气。”她先给段颎倒了一杯清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虽然阿兄和父亲都待我很好,但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觉得男人真是讨厌的生物。”段颎看着她:“这就是二公子居家至今的原因?”“不是。”段颎默了一瞬:“别耍孩子脾气。”“我没耍孩子脾气,”仙风道骨的阿生优雅地喝了一口茶,“我是有抱负的。”段颎:……又一日。阿生:“今天不开心。”段颎坐好准备喝茶:“又发生了何事?”“交州叛乱了,朝廷派了朱儁去镇压。”段颎已经习惯了小辈天马行空的烦恼:“交州又碍着你什么了?”“我在交州有庄园。”阿生一边煮茶一边说,“还有琉璃工坊、铁矿山、制盐场……”段颎差点把价值连城的玻璃杯扔出去:“盐铁是官营的!”阿生仿佛没意识到自己给段颎造成了多大的冲击,托着下巴愁眉不展:“所以有些麻烦啊,朱儁又不收贿赂,一心想建功立业。我在想着要怎么做手脚让朱儁快点调回来。”段颎一拍桌案:“做什么手脚?在交州宰了他!”“啊?”“啊什么啊!”段颎手指重重地戳在阿生的脑门上,每一条皱纹里都写着“恨铁不成钢”五个字,“小奶娃就是半吊子,你当初对付我的狠劲呢?既然割据一方了,又怎么容得消息走漏?”阿生托着下巴,任由段颎戳自己。段颎这个人,除了民族主义外没有多少底线,而且,从来不嫌事大。卞氏倡,和娼还不太一样。所谓的倡家,在东汉末年是指歌舞艺人。换个和后世接近些的说法,就是走南闯北街头卖艺的人家。卖艺是本职工作,卖不卖身,看个人操守。良民谈不上,他们居无定所;奴隶也谈不上,他们是自由身。非常特殊的一个群体。卞氏就是这样一个家庭中的长女。四处漂泊耽搁了她的婚事,卞氏二十岁了还没有出嫁。她心里是这么打算的,等待家中的弟妹长成,能够接她的班成为卞家的台柱子了,就找个条件稍微好些的老光棍嫁出去,最好是退伍的军汉,在乱世中能够保家。富农家庭,她反而不太乐意去。小农多攒一年稻谷,也不过是从皮包骨的瘦羊变成有点肉的肥羊。天下这么乱,什么都比不上武力可靠。卞氏是个有主意的,但她再有主意,也没有想到天大的馅饼会砸在自己头上。她流浪到谯县的时候,被一个官三代给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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