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言喜欢金艺轩,这种感觉被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显著增强了。或许之前对她仅仅是“想和你更亲近”,那么也许现在变成了“我需要和你在一起。”
车窗外阳光明媚而温暖,驾车在这条上下班的必经之路,李默言放下少许车窗,紧张地看着窗外,一路寻找熟悉的景物,像一名初次踏足这个城市的自驾旅者。并不是情绪影响了记忆,而是他太需要它们的慰藉。
他觉得应该想一想,不知道赵中原熟不熟悉这一片呢,这个颇有城府的毒贩身上会带着枪吗?......
下一个路口就是双泉路,李默言觉得嘴里苦的要命,酸水像时刻要从胃里冲出嗓子。哪怕他心里恨不得立刻就见到金艺轩,但自己的潜意识里却有种相反的念头在作祟,如同参加期末考试前两分钟的煎熬,坐在桌前看着卷子等待答题铃声,既盼望赶紧考完交卷,又莫名恐惧这铃声的骤然响起。
是林队长的声音叫醒了恍恍惚惚的李默言:“小李,你现在跟在前面那辆黑色奇瑞的后面,他会一直开在第二车道上,我们已经在第一车道的斑马线这儿等你了。”
李默言向前找了找,果然有一辆黑色奇瑞开得较慢,他向视频里的林队长点了点头,说声“好,”稳稳的握住方向盘跟了上去。
只见黑色奇瑞在他前面保持着速度,在即将到达红绿灯的时候突然并到了右转车道上去,而红灯在它完成并线后如约而至,李默言看到黑色奇瑞一溜烟加速拐弯走了,他猜测那辆车上的警察也将在一会儿加入到行动中去。
他稳稳的踩下刹车,迫不及待地看向左侧的白色哈弗SUV,林队长早已经按下车窗在等他,看到他的第一眼,林队长给了他一个扎实的微笑,这让李默言更加感动,没等他的感动结束,副驾驶座上一个理着毛寸的胖小伙隔着窗户递给了他一件防弹背心,说道:“小李,抓紧时间,把里面能脱的都脱了,穿好背心把外套整理好,一定别让赵中原看出破绽。”
林队长也没闲着,趁着红灯的功夫换上了一件休闲的夹克,胖小伙则开始给李默言讲注意事项。
“据现在已经到达红绿灯周边布控的便衣报告,既没有看到赵中原的车,也没看到人,他应该是把车开到了某个地方,这是个比较狡猾的毒贩,一会儿他一定会看到你出现才会现身,电话里也可能会对你有其他的要求,你如果不知道怎么应变就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你后面编织袋里是我们队最厉害的散打冠军张队,他已经进你车里了。”
李默言闻言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了眼,后面编织袋里不知何时钻入了一名身形瘦小,但眉宇剽悍,脸上骨头比肉多的男子,应该是胖小伙说的张队。他不禁悚然,因为知道会有警察上车,所以自己一直比较留意后视镜,虽然刚才换背心时自己曾经有过套头的动作,但那也不过是一瞬间。况且这开关后备箱悄无声息的过程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张队现在只有两只手和脑袋露在外面,他朝李默言露出个难看的微笑,右手朝他比了个竖大拇指的手势,用十分沙哑的嗓音说道:“你放心,我会第一时间保护你,赵中原要是让你把张练带出去,你就假装力气不够,叫他帮忙抬脚,他如果抬脚了或者你感觉到其他危险的时候就喊暗号,暗号是“妈呀。”
李默言心想这张队的嗓子可比笑容更糟糕,属实有鹅叫的音效,却知道自己的小命一会儿全靠他来保护,心里又立刻涌出一阵阵感动,正容和张队确认了一遍“妈呀。”
张队点点头,从里面捏上了编织袋的口子。
胖小伙见他转过头来,继续对他说道:“背心外有麦克风,我们能随时听到你的情况,因为怕你在不会使用的情况下暴露,所以没有给你耳麦。你在没有看到赵中原的时候,记住不要和张队说话。马上要绿灯了,你现在看下共享位置,他们现在在哪儿。”
李默言转头一看,诧异道:“他们的位置已经到了赵中原说的红绿灯附近。”
胖小伙转头向正在用对讲机通话的林队长低声说了这个情况,林队长表情严肃,看着李默言说道:“这家伙很有一套,务必注意安全,去吧。”
李默言的心脏不争气的加速跳动起来,他一边开车一边推测,赵中原会藏在路口哪个位置,会是变压器后面吗?那儿经常有业主遛狗牵到那后面拉屎,真说不清这是文明还是不文明。还是会躲在红绿灯旁边商业中心的停车场里,按照位置来看,也有可能是藏在商业中心的一楼靠着停车场的餐饮店里。
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相当灰暗,因为赵中原不管现在在哪里,都不大可能带着金艺轩了,否则这么挟持着人,岂不是分分钟暴露,若开车带着金艺轩,没道理警察会发现不了。
“老王八蛋,你去挨枪子吧。”李默言恨得低声骂道,一把把车停在了过了约定红绿灯之后十多米的路边,他下定主意一定先要确认金艺轩的安全,否则就跟他拼了。
“保护好自己,有不对立即喊暗号,别转头,不用回答我。”张队在编织袋里再次嘱咐。
“嗯”,李默言面无表情,用鼻子发出声音。
他再看和林队长一直视频的田明可的手机屏幕,此时已经是黑屏状态。
李默言忽然觉得周围变得异常安静,耳朵里只剩下自己心跳的声音,令他自己也感到惊讶的是,这么紧张的气氛中,他竟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上小学四年级期末时的事情:他趁着午休时间,悄悄用尺子怼开教研室的门,溜进去到班主任的柜子里找到了自己尚未被批改的数学卷子,将两道没有写的题填上又放了回去,那次成绩及没及格他现在已不太肯定,但那周遭世界像不存在一般的静谧感觉潜伏在了记忆中,此时此刻,再度包围自己。
他警惕地向四周扫视,赵中原竟然没有打电话过来,表明必然在某处监视着自己。李默言脑海中又跳出电影中反派常常在领盒饭前说的一句话“老子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自己明明是被监视者,却有种《谍影重重》中伯恩的既视感。
巡视一圈无果,他觉得总在车里待着不是办法,根据林队长的说法,此刻反正有不少眼线、便衣和狙击手关切着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不如洒脱点去和赵中原正面交锋。
在这车里缩头缩脑,反而让老王八蛋起疑。
想到这儿,李默言拿起自己的手机,下了瑞虎,站到了业主常用的变压器狗厕旁边,准备主动给赵中原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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