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常用来待客的花厅中,方氏侧着身子,正跟蒋丽央轻声细语的交谈着。
虽说两家在明里暗里都闹得不甚愉快,但既然是晚辈来访,方氏自然要拿出长辈的气度来,笑吟吟地招呼姐妹俩品尝在茶几上搁着的时令果品跟四色糕点。
蒋丽姝却很是心不在焉,时不时地抬头看向外边。直到看见沈篱出现在回廊的末端,她猛地站起身来。
方氏吓了一跳。
“沈夫人,实在不好意思,八娘她总是这样莽撞。”蒋丽央忙歉意地笑笑,边解释道:“昨日父亲陪着我们姐妹去马市选马,可舍妹看中的马儿让沈六小姐给带了回来,她心中一直挂怀,吵着闹着非得亲自过来看看……舍妹自幼被宠坏,我实在劝不住,请沈夫人原谅则个。”
多年的宿敌关系,却因为一匹马开始往来?方氏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很是宽厚地说道:“蒋八小姐至情至性,这是好事,我正好很喜欢这样的姑娘呢!”
“真的吗?”眸光一亮,蒋丽姝眨巴眨巴着眼睛看向方氏,随即很是羞涩地说道:“夫人叫我八娘就好。还有,我也很喜欢夫人。”
“这孩子,真实诚!”方氏被逗得轻笑起来。
“母亲!”
沈絮跟沈篱一前一后地走入花厅,沈篱谨记身份,乖巧地欠身行礼,沈絮则直接走上前,紧紧地挨着方氏坐下。
“走,我们去看马儿!姐,你就在这里陪着夫人玩!”噼里啪啦地丢下一句话,蒋丽姝蛮横地拽住沈篱的胳膊,十分强硬地拖着她往外走。
“八娘,这里是长安侯府,不许四处乱走,至少得先征得沈夫人的同意!”蒋丽央当即轻声呵斥,可蒋丽姝怎会听她的吩咐呢?依然大步向外。
“无妨无妨!”方氏柔声说着,眼中却有些不喜。
“我会留神,不会带着蒋八小姐乱跑。”沈篱急匆匆地对方氏再施一礼,再安抚地冲蒋丽央笑笑,随着蒋丽姝离开花厅。
不过稍微走远些,蒋丽姝就压低声音,迫不及待地恶声逼问:“你什么意思?”
“隔墙有耳。”沈篱用力地抽回手,见蒋丽姝满脸愠怒,好看的双眸里明亮得像是就快要喷出火焰,她便弯起眉眼,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我问你,你知道些什么?为什么要写那个字给我?”蒋丽姝不悦地沉下脸,再次问道,这次是居高临下的质问。
“你不是说要去看黑炭吗?未免引起他人的疑心,我们总得做做样子,走吧!”
身后却没有脚步声跟上。
“你想让我把你的心事曝露给所有人知道?”沈篱转身,拧眉颇是不耐地看她:“你要是不愿再往前走,那就请回吧!”
她也是有脾气的人!
“用这样的态度待我,合适吗?”蒋丽姝傲然的一笑,她穿着银红彩绣细锦衣衫,身段娉婷,看起来就像是冬日枝头的一株红梅,千娇而百媚:“我们两家本是死对头,可你特意让丫鬟到定远伯府找我,难道不是有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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