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闭目不言,只当是没有听见夙瑶的话。可哪想这话说完,夙瑶又加了一句:“我会记着每年给大师兄烧一根香,顺便……也替你烧一根吧。”
“夙瑶!!!”听到身后传来的怒吼声,夙瑶叹了口气,背对着玄霄挥了挥手,就此踏出密室,随着石门的关闭,冰雪覆盖的密室内又重归了平静。
欧阳少恭嘴角微抽,却是暗道,夙瑶那每年的一根香,还是免了为好。
他侧目看去,冰封中的玄霄怔怔地望着夙瑶离去的洞口,似是失神。良久后,他的眸色暗了暗,闭上了眼睛,就像是陷入了沉睡一般。羲和又发出一声轻吟,随后,也跟着没有了动静。
禁室之中,时间的流逝全然不被察觉,彻骨寒气涌动,一如死寂般的沉默将这里包围。除了玄冰中的玄霄,此处便再无别的生人。
夙瑶没有信口开河,每隔几日,若是抽得出空闲,她都会到后山的禁室来看看——虽然,她从未受到过玄霄的欢迎。一般情况下,都是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阵,直到夙瑶实在受不了玄霄的冷视,她才打破沉默,讲述起最近琼华的趣事。对于夙瑶口中的“趣事”,玄霄一点兴趣都没有,只不过他被封在冰里,没办法将这惹人烦的夙瑶赶走,也就只得闭目养神,权当是没有听到。而夙瑶也没对能得到玄霄的良好态度抱有希望,暗自嘀咕一句,她又面无表情地接着讲述下去。
然而,就像是不约而同的,两人都未提起过去的事情。
玄霄在禁室里被封印了多久,欧阳少恭就在这里待了多久。虽然在这密室里滞留如此之久,时时听着夙瑶和玄霄的交谈,他却并不觉有何枯燥乏味。并不是不能离开这里,只是因为,他对外面的事情没有兴趣,既然无事,留在此处也无何关系。
夙瑶成了掌门后,派内的事务繁多,自然不能在密室中久留,待她匆忙离去后,禁室里又重归了沉寂。大多时候,玄霄都是在修炼,也许沉浸在修炼之中,才能使自己忘去身处的环境,还有时间。
他却不知道,欧阳少恭一直在打量着他。
从朱砂一点的眉心,到玄霄的脸庞,隔着冰层,冷峻的轮廓似乎变得柔和了几分。乍眼看去,衣袍和发丝扬起的弧度,与冰封之前相比竟没有什么变化。
眼前的这张脸,已经与他印象中的玄霄一般无二了。也许,正因这冰封的缘故,让玄霄的容颜始终不改。
正是意气风发的年岁,却被冰封于无人禁室之中,受那阳炎噬心之苦,身边仅有羲和相伴,也不知要度过多久的寂寞时光。或是几年,或是十年,或是更久——可悲。这样境遇,或许与他有几分相似。
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忘记——玄霄最后并不是修仙成道,而是与之截然相反的……入魔。
虽然不知让玄霄发生转变的契机是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最后,玄霄终是找到了压制阳炎的方法,破冰而出……
这一次,夙瑶隔了很久才再度来到禁室。欧阳少恭早就察觉到她的到来,立于冰柱下,看着夙瑶缓缓走进。
冰中的玄霄淡淡地扫了夙瑶一眼,却没有开口的意思。夙瑶走到玄冰近前,道:“玄霄师弟,近日派中事务繁忙,直至今日才得空过来。”夙瑶行举之间已有了作为一派之主的气势,掌门服饰加身,端看是分外的庄严。
玄霄冷冷地道:“你不来也好,莫要扰我清静。”
摇了摇头,夙瑶已经习以为常,照例平淡地讲述起最近发生的事情。话到最后,她突然停顿了一下,略有些犹豫,不过,她还是定了神,开口道:“还有一件事情,思量一番,还是决定告诉你。我……代大师兄收了一个徒弟。”
话音刚落,玄霄话带不悦地沉声道:“夙瑶,你又想做什么!”听到那个人被提及,玄霄脸色顿沉。
“我想做什么?”夙瑶也脸色不悦起来,“玄霄啊玄霄,你真是想得太多了!”
正说着,夙瑶的唇角竟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冷笑:“再说,就算我做了什么你不喜的事情,你要是不满,何不出来咬我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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