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法术遗留的痕迹,玄霄找到了那个挑衅之人。隐在暗处,似曾相识的琴声轻柔入耳,微愣之间,当他看清那人的脸时,本不想多言直接与之相抗的想法散去,心中惊疑不定,眼前此人,与他记忆之中的那人,为何如此相似?
现身,问清姓名,他难得压制住方才还未消散的怒气,只是冷哼一声,丢下一句回敬便挥袖离去,现在不是纠结于此的时候,他还需要去一个地方。
夜深已久,原本无比热闹的灯会也逐渐冷清下来,喧闹声减小,人们大多已经玩儿够回家,船越行越远,与那河灯一同顺流前行。
一曲完毕,欧阳少恭停下动作,只见方兰生睡眼迷蒙,明显是有了睡意,襄玲早已撑不住了,她疲劳了一日,又受了惊吓,未过多久便进入梦乡,而百里屠苏静静的靠在一边,似是精神尚好。
欧阳少恭见此情形,笑着轻声唤道:“小兰,小兰?”
方兰生顿时一机灵,被冷风一吹后睡意稍减,想到自己听着少恭弹琴,竟然还差点睡着了,方兰生就是一阵自责,垂头丧气道:“少恭对不起,我,我差点就睡着了……真是的,好不容易听到少恭弹琴,怎么就——”
“小兰不必自责。”欧阳少恭打断他的话,温和的道:“日后若是空闲,在下便再为小兰弹奏一曲,现下时候不早,还是快些休息吧。”
方兰生点点头,很是高兴的应了下来。襄玲小姑娘靠着他睡得正香,方兰生一时愁了,可不能把小姑娘吵醒,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少恭,却见少恭指了指船舱,又指了指熟睡的小姑娘,方兰生明悟其意思后,脸红着左右打量一番,挺胸把襄玲抱好,想要送她回房休息。每走一步,方兰生费劲儿的往前挪,一边在心里默念着他只是乐于助人,并未想占女孩子的便宜……就这样艰难异常的离去。
眼看方兰生两人离去,欧阳少恭继而看向一直无言的百里屠苏,问道:“百里少侠怎么不回房休息?”
百里屠苏迟疑了片刻,缓缓道:“此刻,无心入睡。”
欧阳少恭关切道:“可是身中气息不调,难以入眠?是否要在下替少侠再切脉望诊?”
百里屠苏摇摇头,淡淡道:“此非病痛,天下无药可医。”
两人复又坐下交谈起来,从百里少侠师承何处,一直谈到琴曲之象。
话语间,百里屠苏听闻道欧阳先生逆天之豪气,不心中略有所感,道:“先生高志,无怪乎琴曲中隐有沧海龙吟之象。”
欧阳少恭抬眼看他,显得饶有兴趣的道:“少侠亦懂音律?”
百里屠苏道:“师尊曾言,琴乃圣人之制,治身怡情,禁邪归正,以和人心。”
“古来有“琴心剑魄”一说,琴与剑冥冥之中似有天定之缘,少侠师尊剑术超凡,兼识得琴意,风采实在令人神往,在下盼望来日能够有幸一晤。”欧阳少恭赞叹,百里屠苏的师尊紫胤真人确实不凡,早在多年之前便有缘得见。
两人不再说话,静望着河水缓缓流淌,欧阳少恭的视线停留在放置一旁的绣球之上,眉头微蹙后,神色很快恢复如常,连一旁的百里屠苏都未发现他神情的变化。
他总觉方才那突然出现的魔族之人,似乎在何处见过,感觉有些眼熟。然而,仔细搜寻记忆之后,却对此人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欧阳少恭眸色略暗,千年渡魂,他的记忆早有缺漏,或许曾与那魔族有过什么交集……但是,无论与他相识与否,对如今的欧阳少恭来说都毫无关系。
欧阳少恭思虑,想他只是无意之举,便引来一个不定因素,此去一行必会另多事端,不过,既然事已至此,也只能顺其自然,见机行事了。
“……先生?”百里屠苏见欧阳少恭看着略起波澜的河面,只道是欧阳先生心生疲惫,有了倦意。
“无事。”欧阳少恭很快应道,与之一同起身,随即各自入房歇息。今晚有人思绪万千,有人辗转难眠,不论其他,一夜终过,隔日,几人便定下目标,即刻启程,由虞山珍珠滩渡江,往江都寻一奇人,请她卜测其他玉横碎片的下落……
“少恭……”
“小兰?”
“少恭,你……我……”
方兰生欲言又止地看着欧阳少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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