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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聚会（第1页）

“该死，我好久没有‘潜入’了。”伊文斯晃悠了好几下才在晕头转向中站定，赶紧揉了揉太阳穴和眉心，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他就感觉到一双小手抓住了他的袖子，示意他弯下腰来。

在叶琳娜对额头的抚摸之下，伊文斯的头痛几乎是瞬间得到了缓解，这让他感谢地看着叶琳娜，“谢谢你。”

“不用谢……爸爸。”

听到这个称呼，伊文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起一个苦笑。

“其实你不用这样叫我，我离开的时候抚育科前后总共只收养了97个孩子，我很确定其中没有你。”

“那你也是爸爸。”

叶琳娜又恢复了那副冷静甚至冷漠的脸色，一个人向这片不知名的梦境空间身处走去。

“刚才那个是你的特异者能力吗？”

“嗯……其实算是副作用之一。”

伊文斯跟上叶琳娜的脚步，同时慢慢观察着四周——这是一条酒店的长廊，两侧的门上都没有门牌号，显得格外像某些恐怖片偏爱的场地。但走廊的尽头的大门之后却传来令人安心的人声，驱散了恐怖诡异的气氛。

“副作用？”

“对，我的实验虽然是兄弟姐妹中比较成功的一个，但我的意识会在梦境中不停地增生，所以需要定期进行记忆清理来抑制。这个副作用带来的一个好处就是我在梦境中的接触有助于其他人意识的恢复。”

“抱歉……”

“没事，至少我不会忘记重要的事情，我会一直记得您的。”

“记忆清理还是用以前的电刺激法吗？”

“还是，但是习惯就好了，不怎么疼——哦对，您如果觉得我表情不丰富请见谅，这是电击的一个副作用。”

“……”

伊文斯当年就是因为这些事情而叛逃，但时隔这么多年，再次听到同样的事仍在上演又有了新的心痛。他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圣徒，甚至风城研究所的“古风时代”计划的整体设计大部分都是出自他的手笔，但远超预计的牺牲之后还是突破了他的心理底线，他的愧疚与自责催生了他许久未曾活动的良心，所以——

他记得那天下雨，他抱着第一个在实验中存活下来的孩子痛苦流涕，甚至吓到了周围的其他研究员和护士，把他送到了休息室。停止痛哭之后他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整整五个小时，随后在深夜凭借项目主管的权限抱着那个幸存的孩子逃出了伊利诺伊的那个山谷。

雨下的很大，他不敢去风城的机场坐飞机，他很幸运地遇到了最淳朴的米烈根卡车司机，把淋成落汤鸡的他和依然干燥的襁褓经过一天一夜送到了石头城，在那里，他选了中转三次途径四个国家的飞机，最后在海都落地。他知道风城研究所的人会猜他回到了祖国避难，但在这种时刻，熟悉的乡音和“伊涵宇”的名字，比其他东西都更能给他安心感。

自此，已经十三年。

“爸爸，咱们马上就要进去了。”

“好。”在金色的大门前，绿色的纱裙转过了身，向“爸爸”叮嘱。

“记住屏住呼吸，现在技术还是不成熟，会有溺水的感觉，小心别吓醒了。”

“好的，叶琳娜。”

……

“就没有面具什么的吗？”林潇潇在眼睛前方比划出一个浮夸的舞会假面的形状。

进入“潜入”状态，她很难评价现在所处的位置——如果说身处一个铺着柔软土耳其地毯，墙纸都涂满了金粉的豪华酒店内是一种奢靡的享受，那被储物间的灰尘淹没只会让人狂打几个喷嚏。

“这是这个人造梦境的外围，为了保证客人之间不相互干扰，出现在这里的位置就是随机的，”周晓羽挥手赶走空中的灰絮，拧开了储物间的门，“这里和一般的潜入不同，你应该发现了没法根据自己的想法虚构出来一些用品。不过，如果你真的想要一个面具那你可以直接向主办者提议。”

“怎么提议？”

“请给我一根手杖，加拿大黑胡桃木的，杖头最好是金色的白头海雕。”周晓羽转过头对着空气说，像个需要加大药量的精神病人，但下一秒一根很接近描述的手杖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去，好酷。”林潇潇玩心乍起，摩拳擦掌地组织语言。“我能不能许愿要玛丽·安托瓦内特的钻石项链，配上维多利亚女王的长袍和圣女贞德的佩剑？”

“虽然理论上可以实现，但如果你惹恼了主办者，他可能会把你踢出梦境。”

“好吧。”

林潇潇垂头丧气地放弃了大胆的想法，向着面前的空气开口：“麻烦您给个能遮脸的面具，如果可以的话麻烦把裙子上的灰清理一下。”

封闭的酒店走廊突然吹来一股清风，把林潇潇裙上的灰尘清扫一空，然后一副简洁而弧线优美的面具也落入了潇潇手中。在这之后，一条如同天鹅绒般柔顺的浅橙色的托帕石项链轻轻系扣在潇潇的脖颈上，在酒店本就暖色的灯光下，温柔的宝光把她廉价的开襟长裙衬出几分奥黛丽赫本的小黑裙的风情。

“比起‘王后的丑闻’，还是这个适合你。”一条纸条慢慢从空中飘落，被周晓羽接到，念了出来，“看来那位女士很喜欢你。”

“我这时候是不是该说谢主隆恩。”林潇潇低着下巴颏看了好久那条一看就价值连城的项链，憋了半天只能冒出一句白烂话，虽然这只是梦境中的短暂体验，但她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昂贵的首饰，未免有些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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