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宴饮夜归,夫人让我来迎一迎。」韩妙容极轻的声音在夜晚里如羽毛抚过耳畔。
低低一叹,秦修言伸手推开,稳住脚下的趔趄:「妙容你不要一错再错,去叫蓝蕙来。」
四下寂静无人。
月光勾出秦修言清俊的侧影,仍是当年秀比松竹,淡如冷梅的谦谦君子。若不是这样一个人,她纵然家道中落、举目无亲也不会甘愿做妾!
「言郎说『错』?」珠玉般晶莹的泪珠乍然滚落,韩妙容身姿单薄,月白的宽袍被夜风一吹,似乎下一瞬就要随风化去:「不知是容儿遇错了,还是嫁错了…」
秦修言眼神一晃。十多年前,他也是偶然见到这样作少年学子打扮的韩妙容。月白的宽袍罩住女子的玲珑,欲遮还休,长长的青丝缎带挽住一头秀发,巴掌大清秀俏丽的小脸上不着粉黛,干净得想让人拥有、私藏。
或者才子佳人,连老天也肯为月老。
韩妙容无依无靠,是千里迢迢来京城投亲,眼见着年纪渐长,同姓族亲韩大人便做主替她做媒,说与秦修言为贵妾。虽有些委屈,但胜在郎情妾意!月下填词,西窗画眉,也是一桩佳话。
彼时秦修言正春风得意,洛氏不识风月,又日日被两个孩子缠困。适时出现的韩妙容才情横溢,谈吐风雅,委实让秦修言觉得情有所寄。
既是同僚做媒,窦老太太没怎么犹豫就高高兴兴的允准了。洛氏别扭过几天,后来见韩妙容性情一派天真,知书达理,横竖夫君早晚也会有姨娘,这个起码无甚心机,好管束,也就想通接纳了。
一时娇妻美妾,人生称意。可惜好景不长,打从暖房丫头柳茹有了身孕,要抬姨娘开始,一切都变得不正常。
「妙容,我自认不曾负你。何以会有今日,又是何人之错,你当扪心自问。」秦修言避过那双殷切的眼:「你走吧,从此之后,不要再做这等徒劳无谓之事。」
扪心自问?韩妙容心口揪痛:「夫人有错,言郎就容得,容儿之错,言郎竟不肯宽恕?」
秦修言扶额烦恼,耐心殆尽:「云蕊是个真性情的女子,心不藏奸,虽有过错,却是无心之失。可妙容你,一直是有心为恶,至今仍不思悔,何谈宽恕!」
有心为恶!!韩妙容一个摇晃,险些昏倒。泪光中笑意凄然,夜色中看着有些诡异。
风中飘来淡淡的木樨香,韩妙容拭干了泪水,上前扶住秦修言的手臂,笑容洒脱:「我扶言郎回闲听苑吧,从此后便在菡萏斋思过,直到言郎宽谅为止,可好?」
醉意又沉了些,韩妙容娇小的身子如软蛇缠附在秦修言手臂上,甩也甩不开。
秦修言喊一声「蓝蕙」,也无人应。
「言郎,下人们都不在,莫非你要站在这里,等我去叫姐姐来接人。」鼻尖哭过微红,韩妙容噗嗤一笑,干净的面容,纯真无暇。
仰脸看住秦修言,韩妙容贴身央告:「言郎,你猜今日是谁让我来等你?我刚刚说了谎,不是夫人,是四小姐。到底是茹姐姐的女儿,看我可怜,就给我寻了这个机会向言郎认错。言郎你真狠心,不看僧面看佛面,四小姐都肯信我、帮我,你却不依不饶。」
「夕,夕儿?她怎会…」被韩妙容扶着缓缓前行,秦修言忽然觉得有些口齿迟钝。
「若不是四小姐帮忙,我哪里能与言郎一见,夫人才不会任我这样胡闹!」韩妙容口中微喘,秦修言到底是男子,此时几乎整个重量压在她身上,实在搀扶吃力。
是啊,整个二门连个人影儿也没有,云蕊一直治下严厉,若不是她允准,必是夕儿相助。难道真是自己矫枉过正,太苛责了些?温软的香气氤氲缠绕,秦修言侧头看着韩妙容正专注的看路,晶莹的耳廓、尖尖的下颌,额角微汗,恍惚中平白教他生出一丝怜惜。
花径崎岖,白天几步就走到的路,二人蹒跚相扶着足走了一炷香工夫。
进房躺倒在软榻之上,秦修言眼前一片昏暗。
柔柔的灯光亮起,韩妙容匆匆净了手,打了热手巾,细心为秦修言擦拭手脸。
「这是哪里…」秦修言眯眼,认得不是闲听苑。
「是容儿的菡萏斋啊,言郎十年不曾来过,自然认不得了。」韩妙容婉言低嗔,出去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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