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手往身后指了指,“上次典卖了她的银楼,迟迟没有与她结讫,已经问我讨过,还说要搬回老宅去!被我好言安抚住,只怕拖不了太久,又要罗唣。”胡茂松愣了愣,拈须叹道:“唉!世道艰难,胡某已经混到要亏赖故友遗産的地步。”郑氏听着不是滋味,既是宽慰夫君,又是在宽慰自己,“话也不能这样说!她养在咱们家,吃穿用度都是大户人家的做派,本就耗费多。再说,当日梅向寒匆忙撒手而去,跟他生意往来的那些豺狼上门讨债,恨不能立时把这孤女处置掉,再把梅家瓜分了!若不是夫君你仗义援手,哪能有她的安稳日子?早就不知道被卖到哪处穷乡僻壤,又或者埋入沟壑了——这些钱财,就该当是她孝敬我们的!”胡茂松被她说得神色松动,又或者不想再为此等事情费神,转身往外走,“你看着处置吧!只一样,别抚孤一场反成仇,让外人看了咱们笑话。”他这样说,郑氏心里有底气多了,“夫君放心吧,妾心里有数。”过了两日,门倌回报郑氏道:“大娘子,门上来了一位袁小郎君,自称是幼时与梅娘子定过亲的袁岫峰,来拜会郎主。”“与梅娘子定过亲的?”郑氏的心猛一沉。再有几日,梅映雪服孝满三年,该当除服。袁岫峰来得可真是时候,这时认了亲、议妥婚事,除服后便可操办起来,自家截留梅家典卖银楼的钱,到时也要一并结讫了!郑氏想到这笔钱就肉痛,强打精神,把人请进来。这位袁小郎,是位十八九岁的后生,衣着打扮不像读书人,倒像个行商。郑氏问了两句,果真是商户。早年梅映雪的母亲薛氏在时,与他母亲是手帕交,给两人定了娃娃亲。后来袁岫峰陪父母行商,辗转各地,近日路经齐州,来拜访梅向寒,打算兑现当初的姻亲。多方打听,才知道梅向寒早已经过世,留下一女被胡县丞收留在家中教养。对方在郑氏面前答对如流,还拿出了一块玉佩给郑氏看,说是他的母亲和薛氏交换的信物。同样的玉佩梅映雪身边也有一枚,都是透雕并蒂莲纹的,郑氏看了一眼就确信了,同时也在心里发愁。当日把梅映雪接过来的时候,她年纪尚幼,母亲早丧,未能教她打理家业之道。梅向寒留下一间银楼给她,还有一些房産和田産。开始是郑氏帮着打理,后来因胡家收入有限,人口多、耗费大,欺梅映雪不懂,郑氏动了歪心,开始暗中做手脚。一来二去,这些收入成了胡家囊中之物。直到数月前,郑氏借口银楼亏损严重,贴了不少钱却赚不回来,怂恿梅映雪答应卖掉。只付了她些许定钱和第一笔钱,后边买家结讫的钱财都被郑氏截留,对梅映雪推说对方一直赖着没给。纸包不住火,袁岫峰来认亲,只要梅映雪点头,胡家就得放人。到时梅向寒留的遗産,自然一并归还,自己往哪里去寻,才能补上这样的亏空呢?脱身不易梅映雪坐在窗下的贵妃榻上,手里摆弄着一只淡金色绒花发钗。廊上脚步匆匆,接着房门被凝雨从外边推开,又反手闩上。躲进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凝雨也不藏着,露出笑容压着嗓音道:“小娘子,成了!‘袁小郎’来拜会郑大娘子了。过不多时,该叫你去认人了!”“来了?”梅映雪扬起粉嫩的脸颊,两颗乌溜溜的眼睛明显一亮。“来了!”凝雨替她高兴,“奴婢躲在暗处,瞧得仔仔细细——他来了,郑大娘子也见了,这会儿就在前厅说话呢!只要他把玉佩拿出来,回头您把自己那枚也拿出来,往郑大娘子面前一递,她想不认都不成!”梅映雪被她说得心神激蕩,无心再做发钗,随手丢进簸箩里,转身去内寝拿玉佩。再回来时,梅映雪心里跳得厉害,低声道:“能行麽?不会被识破吧?大娘子精明得紧,可别发现咱们做局骗她……”“不会的!”凝雨摆手,笃定道,“您和袁小郎定下的娃娃亲是真的,咱们薛大娘子在时就定準的!只是袁小郎随父母迁居江南,隔了十来年,谁也不知道谁是什麽样子。咱们找的这位小哥,走南闯北,也见过些世面,不至于就被一介内宅妇人看出破绽。再说,他手里所持玉佩,是照着您手里这枚打造的,咱们比对过,一模一样!有信物在,一定能瞒过去。”梅映雪握着玉佩,给自己鼓气道:“一定可以!我必须借这次的机会离开胡家,不然再无翻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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