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手中的蟹虽然不是最大,也能占满整个手掌,打开之后膏满黄肥,还有红油顺着缝隙往外流。吃进嘴里,鲜香味道更上一层楼,白肉甚至能吃出劲道,反複咀嚼越嚼越甜,确实和之前吃到的不一样。
丁善修吃到得意处还不住夸赞:“好蟹、真是好蟹!”
三人一直吃到天亮,丁善修仍是意犹未尽,又将吃完的蟹壳拼回原状,乍看上去仍是一只完好的河蟹。
两人都新奇地围着看,感叹对方是吃蟹中的高手。
丁善修笑道:“你们俩要是也像我吃了大半辈子蟹,肯定也能做到。”
元念卿不由得夸赞:“灵樨真是好地方,与静水相依,年年都能吃到河蟹。”
“静水不单有河蟹,十月的花鲈,入冬的鲫鱼,开春的河蚌塘鲺,都极为肥美。”丁善修聊起其他河鲜也是如数家珍,“这些都不用过多调味,一瓢清水或蒸或煮,再稍佐些料汁,便是人间美味。”
“看来您对吃河鲜颇有研究。”
丁善修笑道:“别的地方不敢说,但幽州的河鲜菜肴,我可是了如指掌。”
元念卿思索片刻:“我听说这附近有一道失传已久的蒸鱼,不知道您听没听说过?”
丁善修稀奇道:“蒸鱼还能失传已久?你倒是说说看。”
“这道菜叫杨氏蒸鱼,有传说最后一次见是在静塘县。”
此语一出,丁善修的脸色立刻变了变,但很快就隐去震惊,神色如常道:“你是从哪听来这道菜的?”
元念卿心中也有了几分计较:“有人知道我要来幽州,托我顺道打听。”
“这菜并不好吃。”
“好不好吃,也要看食客。幽州口味清淡,外乡人大多吃不惯,但幽州人去了外乡,亦是不合口味。这菜在幽州不合适,但在别处也许就合适了。”
元念卿句句说的是菜,可句句又说的不是菜。
丁善修又岂会听不懂他的意思,但最终还是叹气道:“可惜,老夫确实帮不上忙。”
他也不强求:“本就是随口一问,您无需介怀。我和师弟叨扰多时,也该告辞了。”
丁善修见他们起身要走,连忙叫住他们:“稍等片刻。”
两人应声止步,只见丁善修转身去了后院,不多时拎出一个小篮,里面放了许多从果树上摘下来的桃子和李子,递到元念卿面前:“都是自家种的,给你们路上解解渴。”
元念卿刚要称谢,丁善修又从篮子里拿出一个桃子:“这老眼昏花的,竟然摘了个带虫的。”
然后转手又放回去一个李子。
元念卿顿时明白过来,深鞠一躬:“多谢老人家指点。”
“叫丁爷爷就好。”丁善修知道他懂了,欣慰地点点头,“虽然没能看破你的身份,但你确实深得老夫心思。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打听到那道菜的做法,若到时老夫还在世,或许还有机会帮你。”
“承蒙丁爷爷厚意。”元念卿感激道,“晚辈定竭尽所能。”
“去吧,一路小心。”
两人再次拜别,一起出了院子。
白露知道元念卿是借杨氏蒸鱼谐音杨士争来试探丁善修,但不懂对方为何拿到一篮果子就如此感激。
等下了山坡,他忍不住问道:“丁老给的果子到底有什麽名堂?”
元念卿举起篮子:“仔细看看?”
他又盯着看了看:“就是桃子和李子。”
“我看到的却是,桃李之中有人李代桃僵。”
白露恍然大悟,院中果树那麽多,丁善修独摘桃子和李子,不是顺手,而是刻意为之。为的就是用这种方式提醒元念卿,杨士争一案的关键其实不在舞弊,而在学子中有人冒名顶替。
元念卿继续道:“这麽一来查不出舞弊就说得通了,因为杨士争发现的根本不是舞弊,而是有人调换户籍,冒充应考的学生。”
白露觉得不对:“那他明知道是错的,为什麽要用舞弊这个理由?”
“因为他一个考官管不到户籍,乡试学子的户籍都在地方上,由官府管理,户籍出了问题,就说明地方官府出了问题。我猜他当时并没有足够有力的证据,因此他的奏折最多只能到吏部,无法惊动到真正管理户籍的户部。可吏部又无权彻查户籍,他这才假称舞弊,目的是先让京里派人下查。只是没想到对手早有安排,不但及时止损,还连他的名声和性命一起葬送。”
白露听到这里唏嘘不已:“明明是被奸人所害,却被说成畏罪自裁……这太不公平了。”
“天下没有白来的公平,想要公平就必须先有对付不公平的手段,否则连找公平的机会都没有。杨士争错就错在没能正确估量当时的形势,私改户籍事关重大,尤其是关乎衆学子未来前途,绝不是一两个地方小吏就敢动手脚的。背后很可能牵连甚广,就是叫来吏部的官员也未必有用。”元念卿严肃道,“这也给你我提了个醒,就算在京城之外遇到什麽蹊跷,没有完全把握之前也一定不能贸然行事,不然轻则落人把柄,重则丢掉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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