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他够&lso;奢侈&rso;,豢养女杀手,哪怕独你一人,而且,你哥哥是密医吧?&rdo;宥连策语气肯定,&ldo;众所周知苍岌明令禁止密医离开本土,违者杀无赦,他不但堂而皇之的来到泽彼,还乔装改扮潜伏下来,没个强大后盾支持,根本想都不敢想,更遑论你们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惠公主,看似千丝万缕的线索,只要稍加联系,不难猜出你的主人身份不简单。&rdo;&ldo;是我们泄露太多给你知道,救下你时你几乎丧命,哥哥不得不全力以赴……&rdo;&ldo;而我要不是泽彼王,你也不会选择出手相救,其实那会儿你还尚未完全放弃伪装,直到上次领命折返回来,才故意当着我的面显了身手,让我认出你就是当日使箭的高手。&rdo;估计喝了酒,咏葭精神无比放松,她慵懒的点头,&ldo;我须获得你的信任,不因我是女人而不屑。&rdo;&ldo;我不是看不起女人的人。&rdo;他自动自发替她斟酒。咏葭端起杯子碰碰他的杯子,&ldo;聊了一个晚上我,换你说说你自己。&rdo;&ldo;我的事情你还有不知道的么?&rdo;他揶揄。她伸手指他胸口,&ldo;放在里面的两把匕首,你可愿与我说?&rdo;宥连策一怔,下意识捂住藏在怀中之物,&ldo;不值一提。&rdo;&ldo;既然不值一提,你又何必每日每夜纠结于此?&rdo;&ldo;我很纠结么?&rdo;他问。&ldo;你快要把匕首上的刻字磨没了。&rdo;宥连策对上她微醺的双眸,深沉的内里却清亮惊人,他扶船舷站起,掏出匕首望着那一&ldo;策&rdo;一&ldo;勋&rdo;,良久出声道:&ldo;我不过需要些时间来下决心罢了。&rdo;&ldo;下什么决心?&rdo;她话音刚落,他手臂一扬,两把匕首脱手堕入大海,&ldo;从今往后,那个叫&lso;宥连策&rso;的人不存在了,我,是赢庭。&rdo;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新了,赶上跟童鞋棉说声生蛋快乐!莫问为毛要生蛋,若不生蛋往后怎叫瓦棉大吼:蛋痛?☆、(七)咖夏城,泽彼最北的城池,虽靠海但已非海岛,分别与苍岌、北锡两大内陆国家接壤,地域广袤,而那砌得方方正正土黄色的城墙,排列整齐,纵横延展的平顶房舍颇具特色,是泽彼其他地方看不到的建筑样式,城中熙熙攘攘往来的人群,亦非单纯统一的本地人,掺杂不少异域服饰打扮的行商旅人,甚至还有驼队,令这座边城繁荣中又别有一番风情。船靠岸后咏葭将小船慷慨赠予船工,雇上马车直奔进城,顺利通过城门守卫,道路霍然宽敞,两边店铺林立,贩夫走卒热情吆喝,烤羊肉的香气飘散空气中,更有曲调高亢的琴声配合马蹄踢踏铮铮流转,隶属北方民族的爽朗不禁一一展现。初次领略的男人自是感觉新奇,望着窗外不断打量,然车行两条街,脸上渐染郁色,想来天大地大,总有王威照拂不到之处,张贴着悬重金寻王的皇榜显然乏人问津,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黄土,看榜的士兵不知所踪,真可谓&ldo;天高皇帝远&rdo;,大概正因如此雾如景才会躲避到这儿……但不管怎样,他总归是赶不及了,不,是与他再无干系了。马车熟门熟路在一家装潢奢华的旅店停下,立刻有两名奴仆佝偻着腰身快速跑来,直接匍匐在地,让贵客踩着背部落车,小厮把几个铜板丢到他们手边,奴仆拼命咚咚磕头。连卑贱的奴隶亦有打赏,前来迎客的店小二当下心中有数,笑得嘴巴差点咧到耳后根,亲切周到将主仆三人请进店,咏葭一个眼色小厮就甩手抛下一锭黄灿灿的金子,掌柜的眉开眼笑,扯开喉咙嚷:&ldo;老爷夫人,楼上请!&rdo;他们出手阔绰兼之美色相伴,引来诸多惊艳的目光,咏葭或习以为常故视而不见,兀自水眸半眯,一路烟视媚行的走上二楼雅房,宥连策……更正,是赢庭,他低头瞄她,紧了紧挽住他胳膊的手,妖娆媚笑,&ldo;老爷有何吩咐?&rdo;&ldo;我不是要打扰你的雅兴,只想知道明天我们要如何从这儿走出去?&rdo;他们的全部家当送了人,让从未考虑过金钱问题的赢大爷罕见的犹豫起来。&ldo;自然是大大方方的走出去。&rdo;咏葭假模假样嗔他一眼,楼上楼下顿时□荡漾。跟随其后的小厮挥退店小二,迈步上前替他们推开房门,咏葭比了个&ldo;请&rdo;,赢庭蹙眉进去,门一阖上,咏葭神色立改,一边扭脖子一边捶腿,船坐久了身体仍残留在海面飘浮的知觉,脚下的地仿佛依然起伏莫定。而当赢庭看清房间角落放着两口大木箱,心里恍然明白,原来早有人接应打点好了一切,难怪她那么有恃无恐。须臾,热饭热菜和沐浴用的热水送来,咏葭说:&ldo;好好饱餐一顿再美美睡上一觉,明天上路离开咖夏后,这样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rdo;北地苦寒,有人烟的地方又相隔甚远,即使有钱也不见得有用武之地。赢庭无声点头,刚坐下要用膳,却瞥见她转入红木雕花的屏风后面,他不解的问:&ldo;你不吃?&rdo;屏风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说:&ldo;晚一点,你先吃。&rdo;过了一会儿,咏葭身着男装出来,他又问:&ldo;你这样要干嘛去?&rdo;&ldo;去澡堂。&rdo;她答得坦荡。赢庭瞪着努力将发辫解开梳通的女人,&ldo;你女扮男装上澡堂?&rdo;泽彼虽民风开放,却无专设的女汤,所谓澡堂一律女客免进。&ldo;我要洗澡。&rdo;除了暴风雨那夜在小神庙洗过一次,她半个月没痛痛快快洗过澡了,仔细闻闻身上一股鱼腥味,她还没这么脏过。&ldo;要洗就在这儿洗。&rdo;赢庭直感莫名其妙,难道她没看见房里那个专供沐浴用的大木桶么?咏葭终于梳顺头发,转头面对他,&ldo;我想一个好姑娘是不会在一个男人房里更衣沐浴的。&rdo;赢庭失笑,&ldo;所以呢?不在一个男人房里反而到很多男人共用的地方去洗,这又是什么逻辑?&rdo;&ldo;这是希望个人独处的逻辑。&rdo;咏葭抬抬藏有袖箭的手臂,&ldo;放心,我会等到澡堂没人的时候再进去。&rdo;身为杀手向来独来独往离群索居,而今是她执行任务以来,经历的最为旷日持久的一次,以往行动无外乎确立目标‐‐制定计划‐‐一击即中,然后至多费劲在如何&ldo;功成身退&rdo;上,哪用得着跟&ldo;目标物&rdo;形影不离几个月,且间或与之争吵、冷战、对峙、言和,复杂的&ldo;人际关系&rdo;让她倍感倦怠。赢庭还未想过自己竟有招人厌倦的一天,往往是别人先令他觉得无聊和乏味,这倒新了个鲜,他故意说:&ldo;若是你洗到一半来人了呢?&rdo;&ldo;我不会包下整间澡堂啊。&rdo;干嘛在这并不重要的事情上纠缠不清?咏葭露出不耐表情。赢庭喝了口汤,状似不经意道:&ldo;你不怕在你享受独处时,我发生危险?我的命可由你在保护的。&rdo;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叉起腰,&ldo;那么请问老爷,你究竟要怎样?&rdo;&ldo;我上澡堂,你留下?&rdo;他一副商量的语气。&ldo;撇下我,你不怕发生危险了?&rdo;&ldo;或者我们一起留下,反正房间够大,我不会碍着你。&rdo;咏葭稀奇的盯着他,戏谑道:&ldo;你就那么想见识见识一个女杀手如何洗澡的?&rdo;赢庭不幸噎住,呛咳得面孔潮红,他怎忘了她迥异的个性,不同普通女子的矜持,言辞直白又尖锐,蓦地他俩那个用以征服与反征服的亲吻清晰立现于脑海……&ldo;咳咳咳咳……&rdo;见他咳得欢实,咏葭挪步往外走,路过他身边,手腕遭遇钳制,他抓住她,&ldo;咳咳……不许去……&rdo;&ldo;不去了,我叫小厮再提桶热水,就在隔壁洗。&rdo;她以眼神示意他放开,他的手真烫。赢庭忙松开,她的手针似的会扎人,&ldo;咳……去吧……&rdo;……休整两日,养足精神,又到了启程的时刻。因为之后不再走水路,咏葭命小厮购置了一辆马车,舍弃&ldo;赢大爷&rdo;偏好的那些华而不实的装饰,侧重结构扎实以及坐卧舒适,以便于远行。出关的稽查比进咖夏城时要繁琐,不但所载行李需要开箱检验,人也得逐一下车问话。咏葭伪造的通关文书意料之中的瞒过守关官员的眼睛,惟一值得担忧的是赢庭,他身后的墙壁上就贴着有他画像的皇榜。幸而他与真赢庭身量相差无几,加之刻意续起的大胡子挡去大部分脸,再穿戴上北锡的服装,不甚熟悉的人单看几眼实难马上辨认清楚。首先通过&ldo;验身&rdo;的小厮暗暗塞钱,利益驱使和赢庭响当当的名号让官员爽快放行,三人重新登上马车,迎着初秋淡金的朝阳,奔向关外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赢庭默默回首凝望渐行渐远,慢慢缩小成一点的咖夏城,属于海洋的咸腥味道已然不可闻,而曾经属于他的国土也淡出视野,这一别不知何日重返,且不知可否重返?父王,请多保重!咏葭也一直默默看着他,窄袖里的手想抚上他攥紧成拳的手,但终是按捺未动。她,缺乏足够安慰他人的温情,冷血早早烙印过深……穿过草原,地势陡然增高,极目远眺能望见远处有着白顶雪峰的连绵群山,那儿是将泽彼和苍岌分割开的雅宁山脉,马车堪堪爬了一小半山路就无法继续行驶,小厮卸下车厢,分了马匹,骑行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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