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良儿眼神黯淡下来,她如今堂而皇之入忆梅殿,若要沉妃知晓她来是为了何事,怕是她也要落得蓝玉一般的下场。
听良儿说完,宋以枫点点头。
“蓝玉的确已经被杀害,我查到了当初和蓝玉同睡一房的宫女嬷嬷,那嬷嬷年事已高,再过几日便要出宫去,嬷嬷说蓝玉向来脾气不好,私底下对同房的人都不好,母妃去世那几日蓝玉破天荒的对她献殷勤,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
嬷嬷觉得事有蹊跷,便在某日夜里拉着蓝玉,逼她说清楚,蓝玉许是内心受不住煎熬,便小声哭泣着趴在嬷嬷肩上,将沉妃让她干的事情小心说出。”
蓝玉本是宫外一户家境不错的人家闺女,小时学过些字,自小养在闺中,后来家中落败,才将她送入宫中,自小的环境才养成了她大小姐的脾气,宫里头的姐妹们都讥讽她,有大小姐的脾气,没有大小姐的命。
嬷嬷知道她会软下脾气,定是遇到了不得了的事,但却没想到竟然是这般天大的事情。
嬷嬷听完直觉得心惊肉跳,她是别的宫里的掌事嬷嬷,与沉妃向来没有交集,只是听闻沉妃与梅妃交好,两人洁美相称,却不想竟然是一场虚幻泡沫的姐妹情。
嬷嬷叹口气,只是叹皇家之中真情难求。
嬷嬷劝说蓝玉,皇上盛宠梅妃,害死梅妃蓝玉必定逃不了死路,蓝玉已经是忆梅殿的宫女,按理梅妃才是她的主子,不如将事情告知梅妃,寻求梅妃的庇佑。
蓝玉只是虚趴在嬷嬷肩上,呜咽着解释,自己宫外的一家老小,已经在沉妃的兄长的制约之下,但凡宫中蓝玉又反心,等着她的便是家中枯冷的尸体。
嬷嬷再也无法,他们小小的侍奉下人,哪里敌得过主子遮天的权利。
她只能将手落在蓝玉背上,在她哭泣时一遍一遍的抚摸她安慰她。
当天夜里,蓝玉从嬷嬷哪里离开,连夜掌灯偷摸写了一封信,第二日夜里又跪倒在嬷嬷面前,求嬷嬷帮她保存这封信。
她说,这信里头是她所有做过的错事,是她必死的罪证,也是沉妃犯错的铁证。
蓝玉求嬷嬷,帮她保管,若将来有一日,皇上寻到了她这里的端倪,请求嬷嬷将这封信交上去。
看着蓝玉跪倒在地上,一下接一下的给她扣头,直至额头处都泛处青紫,原本不愿卷入其中的嬷嬷,终是答应了蓝玉的请求。
蓝玉得到嬷嬷的答应时,混着满脸的泪痕,露出个笑来。
嬷嬷瞅着眼前如花的小女子,心疼的要命,她伸出手抹干净对方脸上的泪痕,向她保证自己会兑现承诺。
三日后,宫中传来梅妃病逝的消息。
在三日后,宫女蓝玉因被查出偷窃衍宁殿贵重物品,被杖毙。
嬷嬷坐在屋内,瞅着对面空荡荡地床铺,无声的留出一滴泪来。
宫中的婢女太监哪是什么人,只不是主子们争名夺利的牺牲品。
十几年后,嬷嬷在宫中年事已高,按照规定她到了离宫返乡的日子,但蓝玉寄存在她这里的那份信,也已经十几年未能交出去了。
嬷嬷心中五味杂陈,她原以为这件事要被她带出宫,被她带进棺材。
知道那日,她在屋内见到了一个自称明珠的宫女。
☆、第六十四章
宋以枫等了片刻,才继续说道:“蓝玉留给嬷嬷的书信一封,如今嬷嬷已经转交给明珠,那是物证,只等你这位人证答应作证,沉妃的所作所为,便人赃俱获。”
良儿软下腰身,坐在椅子上久久不曾言语。
蓝玉的结局,便有可能是自己的结局,蓝玉宫外头有家人,她宫外头有她的情哥哥,她怕极了,先前一口答应明珠为此事作证,此番她却是有些动摇了。
宋以枫见人半天不语,又道:“就如明珠当初答应你的,事后送你离宫,和你朝思暮想的郎君见面,另外我可以允诺你金银珠宝,让你出宫之后能和你的郎君无生计之忧。”
良儿抬头看向宋以枫,她的眼中挣扎着。
云如雁再度柔声道:“我想你以前对此事耿耿于怀,就是因为觉得不对,既然你有伸张正义的心,为什么要拒绝此时制裁害人者的机会呢?如果担心以枫有可能扳不倒沉妃,那就大错特错了,皇上的心更加向着谁,你们做婢女的都懂得多看主子心思,你应当比我更清楚。”
良儿再度低头,内心纠结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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