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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页(第1页)

听筒里有下楼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回话也和往常一样毫无波澜:“站那儿等我吧。”谈亦晓踩着高跟鞋,脚踝有点酸,娇气地催一声:“那你快下来。”“嗯。”挂了电话,她回头,看见闻铮黑衣黑裤迎面而来,衣袖随意挽起一截,手臂青筋挂着汗水痕迹。谈亦晓咽了咽喉咙,二话不说沖上前抱着他,脑袋埋在他心口。怀里的女孩子骄纵又柔软,闻铮冷脸沉默,额角疤痕动了动,耳侧莫名其妙漫上一层绯红。他双手垂在身侧纹丝不动,音调沉了几分:“你别闹。”谈亦晓攥住他背后汗湿的衣料,不肯松手。“我没跟你闹。”空气里萦绕淡淡暖香,女孩子的温热与他运动后的燥感相互混杂,难分彼此。闻铮呼吸一沉:“你先放开我,这里人多,被看到不好。”“被看到又怎样,你怕什麽?”谈亦晓最看不惯他僞装的样子,非要逼他迈出那一步,“你明明喜欢我,为什麽不敢承认,胆小鬼。”静滞几秒。“随你怎麽说。”闻铮一手推开她,她抵不住力道,松手往后踉跄一步。他看见了也不伸手扶她,冷得像个机器。距离被迫拉开,她怔愣一瞬,心口有点酸。闻铮从裤兜里拿出一个透明储物袋,小小一个,里面装着一对钻石耳饰。她眸光闪了闪,下一秒,他把东西递给她:“落在我那儿的。物归原主,早点回去吧。”看着他掌心里的微小物件,谈亦晓忽然自嘲地笑了。难怪让她过来。不是为了见她,而是为了两清。“记住,以后别再来找我,我很忙。”闻铮把东西塞到她手里,不带一丝情绪,错开视线转身往前。谈亦晓心口一沉。从小到大,她想要什麽就肯定能得到,唯独眼前这个人是例外。凭什麽?她不甘心,攥着耳饰追上去。“你给我站住!”声音在无人经过的一楼大厅泛起回声,闻铮漠然止步。“谈小姐。”谈亦晓眉心一动,步伐跟着停下。他什麽时候开始这样称呼自己了,生疏得过分,又有一丝讽刺,她一点都不喜欢。闻铮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他此刻是何表情,只听见他沉冷嗓音:“我身上就一点拳脚功夫,没学历,也没本事,你十几岁就可以周游世界,但我十几岁的时候连饭都吃不起,只能出来混社会,无论是你害怕的事,还是你讨厌的事,我全都干过,之前照顾你也只是拿钱干活,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你不该误会,更不该跟我这种三流货色不清不楚。”谈亦晓盯着他背影,心底蹿起一团火。“你闭嘴吧,我误会什麽了?我什麽都没误会,是你一直在装,有意思吗?”“没意思。”闻铮无动于衷,“但你缠着我更没意思。我进过少管所,也拿刀伤过人,底子不干净,在大城市拼了这麽多年,连套像样的房子都买不起,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我没有想要的生活。”谈亦晓打断他,细喘里一字一顿,“我只想要你。”闻铮安静许久,不知在想什麽,一只手叉上腰侧,低头沉吸一口气,缓缓吐息。他侧过身,微垂视线看着她,深邃眉眼染着一丝无奈:“你懂事一点,可以吗?”她紧紧攥着拳,果断道:“我很懂事。”音落,闻铮不再说话。视线一冷一热相互交织,两人安静对峙。他站在眼前像块石头,毫无温度,谈亦晓心尖的热意也一点点消下去,失落感取而代之,终究熬不住沉默:“我就问你一句,你真的问心无愧吗?”“嗯。”他目光沉静,淡漠道,“我问心无愧。”说完,他转身离开,像空白书页翻了一面,什麽都没给她留下。谈亦晓憋着一股委屈,对着他远去的背影,用力把耳饰砸过去:“有本事你别后悔!”耳饰砸落在地,声响几不可闻。她攥着拳头,一时间眼眶酸涩。想起初二那年第一次见到他,他二十五岁。身经历练的小麦色肌肤,成熟的宽肩窄腰,普通衬衫穿在他身上都显得撑,给她懵懂的少女时期涂上一笔重彩。不知他过往经历,只感觉他整个人很冷,边界感强,底色却有几分温柔。她最喜欢看他练格斗的时候,眼神中游刃有余又镇定的生命力,也喜欢他刻意收敛粗犷,勉勉强强抱起一只流浪猫,认真又笨拙地满足她的小心思:“不是想摸吗,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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