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麽?”周屿程吊儿郎当开玩笑,“给你颁个奖。”今天彩排经典剧目《雷雨》,社团里有几个非科班的新成员,演技堪忧,只能养眼。彩排已经开始,用力过猛的台词声环绕全场,联排观衆席一片昏暗。陆昊泽把姜洵扶到座位便忙着去幕后控场,苏禾毫不知情,还以为她摔了一跤。“你还别说,刚那个陆学长扶你进来的时候,你俩看着真挺般配的。”苏禾这人跟个月老似的,看见养眼的就想凑一对。姜洵脚踝还疼着,没心思开玩笑,但还是好脾气地低声回应:“你cp嗑多了。”“嗑多才有经验好吧,没有任何一对能逃出我的法眼。记得在门口那会儿麽?孙羽晴都快贴到周屿程身上去了,说不喜欢都是假的,要是在一起那也是绝顶般配,你注意到没?”姜洵静了一瞬。舞台灯下,扮演四凤的小女生不太娴熟地说出台词:“自然您有眼力啊!”“你看,四凤夸我呢。”苏禾凑过来,“我的眼光準没错,他俩是很般配吧?”“嗯。”姜洵应,“很般配。”音落心也沉了沉。她身子往后靠,纤瘦脊背陷进座椅,周围一股新设备的皮革味,有点难闻。身后有细碎谈话声——“诶!你怎麽不问我新的心动对象是谁?”下一秒,另一人很敷衍地问一句:“是谁。”尾音落下t,姜洵的背瞬间挺直。周屿程什麽时候坐到后面的?她怎麽一直没察觉啊。她跟苏禾开玩笑聊的那些话,他听到了吗?昏暗中,许源压着嗓子咳了下,在周屿程耳边道:“猜不到是谁吧?我发消息跟你说!”周屿程歪着身子撑住额头,浑不正经的懒散样,目光落向前方柔软的发顶。漫不经心看了会儿,收回视线。手机震了两下,他耷着眼将手机亮度调暗。陈炎昭正巧给他发了张鬼迷日眼的怼脸自拍,配字怪腔怪调:“阿屿哥哥送我一辆新车,我以身相许~”周屿程回:“去偷吧,手铐一扣还能听个响。”发完切换聊天框。许源:“就是坐你正前面的女生!我打听过了,她叫姜洵,美院的大一小学妹,乖乖的纯得要命,重点是单身!”想追周屿程眸底闪过一丝耐人寻味,微眯了下眼。回对方:“现在买瓶喷雾剂还来得及。”许源不解:“啊?”周屿程看着手机屏,不自觉扯了下唇角,带着点嘲弄意味,兴致缺缺打字:“白长一双眼,倒是见谁都心动。”过了许久,彩排中场休息,姜洵莫名其妙收到一小袋药。男生递完东西顺势坐在旁边,朝她倾身,笑出一排开朗白牙:“学妹你好,我金融系大三,许源,就那两句古诗,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他花里胡哨自报家门,又指了指她手里的药店塑料袋,邀功道:“听说你崴了脚,特意给你买的。”“啊?寻寻崴脚了?”苏禾本来还在玩手机,闻言亲妈似的担心起来,“哪只脚崴了?我瞧瞧。”姜洵有点局促,将红肿的足踝藏进裙摆。“没事,一点小伤。”“我给你擦药吧学妹。”许源作势弯腰撩她裙摆,毫无分寸,她惊得躲了一下。苏禾警觉,猛地推开他:“占便宜呢?”“啊?”许源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连忙后退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想帮帮学妹。”“帮你个头啊,先到救治协会看看脑子吧你。”气氛陷入尴尬。姜洵沉默着,听见后排一声懒散的笑。低沉的气音,嘲意轻浅,像转瞬即逝的火焰末梢烫到她心尖。周屿程单手掏出烟盒摸了根烟,懒洋洋起身离座,插着兜往出走。许源被苏禾盯得愣是坐不住了,只好赔笑:“对不起啊学妹,是我不过脑,我先走了,你们先上药,早日康複!”说完立刻逃走,半途打了个趔趄。“动手动脚,还知道要脸。”药袋子翻开,苏禾看不惯地找出一瓶云南白药,蹲下来:“忍着点啊。”药剂对準红肿部位一顿喷,丝丝寒意沁入骨肉。苏禾一手抹匀:“坐着别动啊,别又崴了。”姜洵失笑:“哪有这麽夸张。”“平地还能摔呢,好好呆着,我洗手去了。”远去的脚步声高低起伏,姜洵悄然擡眼,已经找不到属于他的身影。孙羽晴饰演剧里的繁漪,一身苔绿色旗袍韵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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