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岳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于他而言,废他武功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若我此时不让他死,他怕是要记恨上我。”
小弟子眼眶微红:“您好歹让师兄舒服些走,说句大逆不道之言,师父的刑罚与千刀万剐已是没什麽区别了。”
何岳掌心猛然一紧,指甲几乎刺进了掌心里,剐的生疼。
此刻已是腊月寒冬,他孑身立在雪地上,天地苍茫,穹顶昏暗,烈烈长风卷起沉重的衣角,何岳提摆走了进去。
小弟子大喜过望:“多谢何公子!”
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刑架上吊着的那人浑身血水,呼吸微弱,只有一双眼睛还是亮着的,闪动着灼然的光芒,不死不灭。
何岳缓缓走到他身前,将地上的火盆往近移了些许,却见那人微微瑟缩了一下,何岳看着火盆中烧的通红的烙铁刑具,不声不响的又移开了。
“放得远了会冷。”他解释道。
那人嘴唇动了动,不知道在说什麽,何岳假装没听到,上前轻轻擡起他被束缚在刑架上的右手。
沈知景无力反抗,只能任他摆弄,何岳握着他冰凉的手腕,脉搏在那截脆弱而纤瘦的腕中细微的跳动。
“药在伤口上会疼,但是恢複速度会快很多,不必担心别人发现,明天太阳升起之前,药膏的气味就会消散。”
他好像听见沈知景轻轻叹了口气,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此番过后,若是他们肯将你逐出师门,寻个地方安心修养,我每日给你煮药调理,也是有机会多活些安稳时日的。”何岳道。
沈知景闻言忽而笑起来,许是受刑时太难捱,他咬破了嘴唇,唇上沾了血,色泽殷红而明豔,眼底映着一丝火光,长发自两侧垂散下来,随着缝隙里刮进来的风缓缓浮动。
他就那样看着何岳,嘴角噙笑,乌黑修长的睫羽在苍白脸庞上落下一片阴影,火光与血色交相辉映,妖冶而破碎。
“我没有武功了。”
“何岳,你在想什麽,你我都心知肚明,如今走到这个田地,我不怨旁人,只怨自己眼盲心瞎,你若还念着旧日情分,不如给我个痛快。”
何岳颤抖着将手慢慢抚上对方染血的侧颊,克制不住的哽咽道:“不”
却听周遭风雪忽而远去,恍若大梦一场,他坐在沈知景对面,不觉间泪光重重。
沈知景递给他一方帕子:“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必太过介怀。今晚春风楼设宴相邀,何公子可愿留下来作陪?”
他依旧是客气而言笑晏晏的模样,却是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
“不行!我非得弄清楚当年发生了什麽不可。”张星行在牢房里来回打转:“你们这群人好像或多或少跟当年之事有点关系,但又一个个的不肯正面说不出个所以然,好烦吶!”
“张兄,我知道的真的都告诉你了,江湖上的事血雨腥风,本就一传十十传百,难说的很,剩下的你不如直接去问宗主,把来龙去脉问清楚不就好了。”何鹏好心道。
“那不成,他若是不愿意说,那不就是戳了人家伤口麽,再熟也不能如此缺德。”张星行道。
此时外面已经天黑了,张星行饿的头晕,便坐了下来,门口传来阵阵开锁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喜。
门锁“哗啦”一开,纪棠从外面打开了门。
张星行往下一坐:“我说纪棠,怎麽每次我有牢狱之灾,都是你来捞我,你对此地是有什麽缘分不成?”
纪棠弯着眼睛一笑,熟门熟路的从怀里掏出油纸布:“宗主今晚在春风楼设宴邀请何岳公子,你们不方便出去见客,才吩咐下人将你们关些时候的,我从宴上拿了吃食来。”
何鹏急了:“我哥我有什麽见不得的!放我出去!”
纪棠伸脚一绊,反手一打正正切在他后脖颈上,将人直接打晕了过去:“没点眼力见。”
她擡眼对张星行一笑:“别害怕,何岳此刻忙着同宗主叙旧呢,看着倒像是全然将这个弟弟忘了。”
“你是说他们此刻在楼中设宴?”张星行凝神思考片刻:“我能去吗?”
“当然,本来就是只关何鹏一个人,谢玄玉那小子自作主张,我央宗主给了我钥匙来救你的。”
张星行拎起碎金剑:“我现在就去问个清楚!”
张星行穿过走道,只见两侧风细疏帘,幽然清灯摇曳微燃,红窗纸上映着烛火剪影,张星行把碎金抱在怀里,蹑手蹑脚的穿过去,走到尽头便将大门一推——
却见衣香鬓影眼花缭乱直扑入眼,罗衣粉香盈盈满堂,四周坐满了宾客,推杯换盏间言笑晏晏,吵扰之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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