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茵眼前顿时一片漆黑,等她再缓过神来时,一个满面污尘的流浪汉小心翼翼地把包放到了她脚边。夏茵讶异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起身想要道谢。她刚把手撑在地上抬起上半身,就看到流浪汉远远地跑开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夏茵才在一个垃圾筐桶旁见到了满贺。当时满贺正从垃圾桶里掏出了一个咬得很干净的苹果核。夏茵连忙打开包,把装在包里的一包软糖丢了出去。
满贺十分警惕地把软糖收进怀里,然后又像上次一样迅速跑开。
从此夏茵每次回家时总是往包里装上一些面包、饼干之类的能果腹的零食。满贺时常会到这个垃圾来桶翻找食物,在夏茵第三次往他面前扔去零食的时候,满贺终于不再像兔子一样跳着跑开,而是停下翻找垃圾的动作,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夏茵这才开始和满贺说上了话。
聊了没两句,夏茵就发现了满贺存在智力缺陷。他一张口,简直就像个羞怯的小孩子。
夏茵跟着他来到他的住处——一个桥墩下,并且送了他些枕头被褥。
夏茵察觉到在满贺为数不多的话语里,出现频率最高的两个字,就是“棉棉。”一个人的小名,很可能是他的家人。
“我问他能不能联系上棉棉,他就给了我这个。”夏茵递给陆守延一张软烂的纸,纸的边沿起了细绒,纸间还因折叠过多被磨出了细孔,纸上的字已晕出了墨痕:他的名字、他的号码,还有他的家庭住址。
是他在一年多前给他的那一张。
“满贺说要按照这个地址找到您,”夏茵说,“我看这个地址是本市的,就怀疑他应该是不久前走丢了。陆先生是他的家人吧?”
“是。”陆守延扯着袖子把满贺脸上的泪擦了擦。
“那就太好了。我听满贺说他是从什么红过来的,大概是在红兴区走丢的吧?”
“是,”陆守延拨开满贺脸上过长的头发,“谢谢你这么照顾他。”
陆守延把满贺带回家后,爸妈就立刻拨通了老家的电话。
陆守延给满贺放好一缸的洗澡水,一走出卫生间,就听到爸妈对他说:“今年三月份走丢的。”
三月中旬走丢,九月份接近尾声,三百多公里,六个多月,什么路都不认识。陆守延点了点头,走到房间里带满贺到卫生间洗澡。
也许是换了新的环境,满贺一进到家里就开始感到不安,陆守延把他领进自己的房间后,他就再也不愿出来,只要一出房间门,就必须跟在陆守延身边。
满贺的话也少了很多,除了刚见面时喊出的那声“棉棉”,就再也没对陆守延说过半个字。陆守延问他问题,他也只是摇头或点头,一些用摇头或点头无法回答的问题,他就干脆低着头一声不吭。
可能是太久没见面了,连对自己都生疏了。陆守延想道。
陆守延带着满贺走到浴缸前,自己则站在一旁等他洗澡。
满贺惴惴不安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用担心,我不会走的。”陆守延安慰道,脱衣服吧。”
满贺脱下一件外套后又手足无措了起来,紧张地抓着衣服东张西望。他不知道该把脱下来的往哪里放。
“来,把衣服给我。”陆守延接过他手里的衣服,一看,是他送给他的那件黑色羽绒服。
满贺脱下外套后开始脱里衣,腰胯处的衣摆一掀起,陆守延就看到了满贺腹部的淤青。脱光上衣一看,满贺的腹部、背部各有好几块青紫的伤痕,青到发紫,紫得发黑,新伤旧伤层层叠加,全都压在一块皮肤上。
满贺侧过了身,两侧的肋骨根根分明。
陆守延举起花洒浇着他的头发,慢慢把打结凝块的头发梳开。满贺就这样睁着眼,静静地看着他找了好久好久的棉棉,看着棉棉的眼睛、棉棉的嘴巴、棉棉长长细细的手指和圆润的指甲。
满贺想,棉棉和外面的人不一样。棉棉不会打他,不会抢他的东西吃,不会拿石子一边起哄一边往他身上丢。满贺拼命安慰着自己。
他知道棉棉因为他不说话而不高兴了,他能感觉到棉棉在不高兴。他好讨厌让棉棉不开心的自己,他要跟棉棉说话,快点让自己胆子大起来,他要跟棉棉说话!
满贺把小时候的棉棉安到长大了的棉棉身上,棉棉软软的双手软软的脸,圆滚滚的棉棉举起短短的手臂说:“哥哥抱!”
满贺突然就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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