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巷,因巷首有一小片的柳林得名。穿过这片柳林,前面就是青柳街,在临江县也是个极热闹的所在。
林中有几块磨平的大石头,是附近人安置的。夏来坐在林中乘凉,日常行路累了也可歇脚。
此时,身穿一袭青布棉裙的凌飞坐在其中一块上,三步之外的胡少理背对着她,正在生气闷。
胡少理身量修长,虽比不得恐龙高大,也端得挺拔结实,宽大的手掌,正气恼的扯着已经快落光叶子的柳条儿。
“真的是正常借调吗?飞飞,你不用匡我,府城捕房不会在一个县城借调,就算会,也只会借调衙役。”
凌飞闷头不做声。
“我知道你心大,有所不甘,我原想过些时日,托里学的院长帮忙把你调到县衙档室。也能离家近些,没想你竟然想的是去府城。”
凌飞原本有些愧疚的心,此时竟有些气恼,冷冷开口道“县衙档室?你问过我愿意么?是,我凌飞要不是你们胡家,现在估计全家讨饭呢?府城怎么了?我不能去?胡少理,别说府城,京城我也去得。”
胡少理转身诧异的看着平日对他温柔小意的凌飞,此时竟有些不认得。
两人相互注视片刻,凌飞慢慢低下头,也不说话。
“是,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想在护所,我以为你想回县里,离家近些,离我也近些。”
凌飞将头侧到一边,“我以为,你也想早点跟我成亲,好一起照顾两个家。你从未跟我提起,你想去府城,去京城。凌婶和凌宏怎么办?你也带去府城吗?”
提起母亲和弟弟,凌飞恼怒的站起来道“我还不是为了他们?我做个护属兵,做个你说的档室文书,能有多少收入?母亲的药,弟弟以后入学的束修,都不够的。”
胡少理也提高声音“飞飞,你有我啊,我是你未婚夫,将来你的母亲弟弟我能不照顾吗?让你去做的护属兵,也是维护你的自尊心,也是想让你出去有事做,心情会好。”
“够了,你不用维护了,你从来就不知道我到底要什么,也不知道我每天过的什么日子。”
胡少理难以至信的看着凌飞“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了,或许,你一开始就只是在利用我而已。”
凌飞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饶是胡少理再气,此时也有些心疼和慌乱。想上前安慰,也不知该如何说,想摸摸她的头发,又怕唐突,就在那举着手不知所措的一个劲说“你别哭,别哭。”
凌飞却主动扑到胡少理的怀里,抱着他就是哭,胡少理更傻了,虽然两人订亲了,但是他一直恪守礼节,不曾有过逾越。他紧张的四下张望,还好此时已近傍晚,人人都已归家。
待胡少理会笨拙的拍拍凌飞的背,柔声劝着。凌飞才止住哭声,却依然抽抽答答的,也没离开胡少量怀里。
平静了一会,凌飞道“理哥,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气话,他们都不理解我,都说我一个女儿家,那么拼做什么,可是理哥,你应该知道的,应该知道的。”
胡少理此时哪里还有埋怨的情绪?温香软玉在怀,他已经昏了半边头了,加上凌飞决堤般的泪水,早就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八百遍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好,一听你要去府城,就急了。”
“人家去了又不是不回来嘛。”
“那里太远了,又不认得什么人,我担心啊。”
“阮头调去做捕头了,好歹没人敢欺负我的,借调完我还回来啊,这里有我的家不是吗?”
“好的,好的,我刚才太着急了,把你吓着了,飞飞什么都搞得定的。”
凌飞噗嗤一笑,双手撑开胡少的胸堂,离开了她的怀抱。然后头也不回的朝柳林巷自家跑去了。
胡少理只当她少女羞涩,还愣在原地回味刚才怀里的温度,开始人家说的要去捕城做女捕快的事,早就忘了,只记得她过几天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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