汜留觉得头疼,窥测人心这种事,裔昭才是行家,她顶多算个外行,还是个极懒惰的外行。延寿君有心结,那是多年前种下因,且不管今日结什么果,似乎都与荣宁一无关,主要是感情上实在没有一撇。
正踌躇着,一个不注意便直接在延寿君的梦境里现了身。汜留暗叫大意,正准备寻个由头悄悄退去,却看见延寿君不甚清醒的模样,心中又是一喜,便问:“你终日昏醉,可是为了躲避外边的事。”
延寿君迷迷糊糊的,不像醉酒的人,倒像服了药的,她木然点头。
“为何不用别的法子?”
酒鬼通常指男人,尽管女酒鬼也不少。汜留望着延寿君那张漂亮的脸,总觉得可惜了。
“别的法子?也不是没用过。”
延寿君说,她读书时常见古人靠装疯卖傻避祸,觉得太过为难。不过秉着一试的态度,她倒也确确实实地观察过几个疯傻之人,在亲身尝试过三天后,她主动宣布自己“病”好了。
太难受了。
外表是个疯子,内心却清醒的很,延寿君终究还没有这个功力,否则她也不会到现在依旧活成这幅模样。
“酒是个好东西,一喝就醉,随时随地都能倒下。”延寿君双眼迷离,往前走了几步,摇摇晃晃,现场展示了醉鬼的状态。
这其实不算太醉,汜留是这么想的。真是醉过了,不是躺着不动,就是再也不会醒过来。延寿君借酒消愁的意思很明白,作践自己也是真的。
汜留觉得现在已经不适合谈什么风花雪月,于是她勉励延寿君一句:“神女之女的身份,是责任,不可逃避。”
退出延寿君的梦境,汜留再次遭到了大猫的白眼。
“喵——”
大猫拖着长长的尾音,在一旁躺倒,尾巴轻轻摇晃。汜留下意识地想上去摸一把,大猫一个肉垫子过来,“不给摸!”
生气了。
汜留只好将目光转向裔昭,裔昭不准备哄猫,只是道:“去荣宁一那看看。”
语气正常,面上毫无波澜,看着这样的裔昭,汜留越发心虚。
荣宁一的梦境比延寿君的好多了,因为她在回忆往事。
神熇四十五年冬天,某日,神都还没有下雪,荣宁一还没有改姓,因为与家里赌气,她昨晚投奔了神都巫神庙本堂,没睡好,今日起得格外早。
神都巫神庙本堂可以说是神国迁都以后最重要的神庙之一,香火鼎盛,为了安全,天黑以后,天亮以前,神庙是不接待任何信徒的。荣宁一闲来无事,就往大殿走,正赶上神庙开门,一群信徒涌了进来。在这些人当中,有个很特别的人。
那是个跟荣宁一年纪相仿的少女,被人群裹挟着,面上却无半点慌乱之色,那平静的眸子底下,是死一般的冷寂。
年纪轻轻的,好像个死人。
荣宁一注意到那女子的衣裳,不是寻常百姓,怎么说也是勋旧之家。她也是勋旧人家的姑娘,混迹神都多年,并未听过这一号人物,所以好奇心立时被勾了起来。
敬神本是神圣之事,只是近来变得颇俗气,那些香客只有在神前跪拜时才能安静些。那死人般的女子随着这股子俗气,步入大殿,这时候不知什么缘故,她忽然又退了出来,慢慢地往偏殿走。
她走的很慢,身单影只,似不太稳当。
荣宁一正想尾随过去,这时候她突然知到了那女子的身份——延寿君。
一旁的人正小声地议论,延寿君是神都有名的人物,自从她开始醉酒,普通人也有见到这位大人的机会。荣宁一早就听过延寿君的传闻,以她的身份,本来是可以直接去见延寿君,然而想到延寿君的处境,再想想自己家族的顾虑,此事便没有实现过。
内心深处,荣宁一对延寿君是同情的。然而今日一见,她仿佛失了神一般。
那个人竟然是延寿君。
荣宁一没有追上去,不过在那之后不久,她便换了如今的名姓。
而对于延寿君来说,那时的荣宁一不过是人群里一道探究的目光,神都城里有太多这样的目光,并不会注意到。
荣宁一对汜留抱怨,她说延寿君有时表现得对外界漠不关心,就算她鼓起勇气找好借口走到面前,也不过是混了个“几面之缘”。而在这几面之缘中,荣宁一发现她对延寿君的感情发生着变化,她无法忽视也无法转移这种变化。
她的目光追随着延寿君,再也不愿离开。而心底的那一丝怜悯,正慢慢蜕变成别的东西。
“真是一厢情愿。”这是汜留给裔昭的总结,她说:“不好办。”
通常,汜留说“不好办”的时候,就是这件事不能办。不过她这话是对裔昭说的,其实是在问裔昭“你有什么好主意吗?”“我还能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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