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尚先生交代的事,赶忙道:“是了,尚先生与一位姓白的先生,还有另外两位南边来的高官,都叫押送至总统府里监禁起来了。那天是我去接的人,尚先生趁机留了话。”
安裕容坐直身:“这是撕破脸了?只是监禁,没受罪罢?尚先生留了什么话?”
“看守很严,倒没受罪。尚先生留的,是出京、北伐、谈判六个字。应是嘱托咱们帮忙传给他那暗中联络人的。”颜幼卿脸上显出几分期待,“尚先生这意思,类似兵谏罢?若各地均支持北伐,或者不用当真打仗?大总统总不至等革命党人的军队打到海津,才肯放弃复辟。”
安裕容皱眉摇头:“幼卿,你不知道……”他这些日子收集各方信息,又有徐文约的渠道,所知远比颜幼卿全面。局面复杂难以解说,只言简意赅道:“革命党人未必如表面所见势大,能否齐心北伐尚未可知。此次刺杀,亦可见出革命党内部之分歧,激进派行事过于鲁莽。祁保善操控北新军多年,不论刺杀成败与否,皆授人以柄,或激怒他本人,或放纵其手下,使局面迅速失控。原本祁保善尚有遮掩,革命党亦可周旋,如今……可真说不好会变成什么样子。”
安裕容忍不住叹息:“祁保善此人,心思莫测,谁也不知道他为了做皇帝,究竟会走到哪一步。”直直看向颜幼卿的眼睛,“幼卿,大总统迄今所为,已非明主。我怕……”
颜幼卿回望向他,断然道:“峻轩兄,我辞了总统府的差事罢。”
“总统府的差事,怎是说辞便辞得了的?更别提你刚刚立功受赏,这当口要走……”
“我有办法。”
“嗯?什么办法?”
“我可以装病。”颜幼卿抿抿嘴唇,窘迫中带出一丝狡黠意味,“用内家功夫装病,很像的。”
安裕容看着他泛红的脸颊,水润的嘴唇,忽然想凑上去仔细亲一亲。可气氛实在不合适,轻轻咽口唾沫,才压低嗓音道:“当真很像?”
“当真很像。从前在仙台山,为了避开一些事,使过两回。”
安裕容后悔有此一问了。转而道:“且等等。等戒严令开,你便托病回家休养,然后再递辞呈上去。咱们先回海津看看。若形势紧张,我想过了,莫如南下,往蕙城投奔约翰逊去。不论革命党北伐至何处,那里都是大后方。你若不放心,不妨把嫂嫂侄儿们都带过去。你觉着呢?”
颜幼卿思量片刻,点头:“好。就去南方。”
安裕容问:“会不会……舍不得?”
“不会。”颜幼卿略微踌躇,小声补一句,“去哪里都行。峻轩兄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安裕容想:管他气氛合不合适,不对,这气氛简直再合适也没有了,就该把面前人抱起来,好生亲一亲。他这般想,遂也这般做了。
六月十三,颜幼卿当值夜班。此时距离大总统遇刺过去整一月,国会两位态度最为激烈的议长也被请进总统府住了几日。颜幼卿这一夜值守,不在前楼,而在后楼静心斋。他起先只是有些怀疑,如今自然已经确认,这静心斋名字雅致好听,实乃总统府私设的监禁室。被请进府中的十来位要人,都曾在此驻留。有几个陆陆续续放出去了,或辞职隐退,缄口不言,或官复原职,照常进出。剩下三两个还关在这静心斋里,包括尚贤尚古之。
颜幼卿打定主意,待过些时日取消戒严令,便装病休假。心中却还惦记着尚先生,预备趁今晚值夜设法说上话。峻轩兄说如尚先生这等人物,若不肯退让,大约要把牢底坐穿。若虚与委蛇,则必能周旋到底,保全自身。即便如此,颜幼卿还是准备寻机问问,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静心斋实际包括后楼一层数间禁闭室,有独立铁门封锁。值夜卫兵两人一组,单看守这几个小房间,定期于内外巡视。派到这地方来守卫的,已是田炳元司令心腹中的心腹。颜幼卿本该与有荣焉,然自从第一次见识了其间阴森晦暗状貌,心中去意更甚。总统府所在,本是前朝用于招待洋人使节的万象楼,自然不会有这等监禁场所。静心斋,显然是大总统入住后,专为某些用途特地打造的私人监牢。
午夜时分,颜幼卿与另一队员打开铁门,正要进入走廊挨个房间查看,田炳元忽然带着两个人来了。
“颜队长,这两位是执法处的同僚。开门请白先生出来,给他换个地方住住。”
颜幼卿侧目,那两人均着深色便衣,走廊中灯光暗淡,看不清面目,只觉气质阴沉。打开白先生房间门,其中一人开了灯,颜幼卿才发现有几分面熟。诧异之下不及细思,那两人已将窄榻上的白先生硬拖起来,押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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