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秋日河里的鱼儿说到镇上新开的酒楼铺子,再到他姨表弟家中擅烹饪的小儿郎。
周牧芸仍是不搭话,但从她微微侧身的姿势看得出,倒也不是全然不搭理。
至多也就如此了,李陈氏见她是不开窍的,只得直言道:“周姑娘,我瞧你向来独来独往,该是还没娶亲吧,要不你说说家中的情况,我比对着,给你说门亲事……”
周牧芸那白茫茫一片雾气的脑袋中,因着这后头几句,总算清明了些许。她转过脸来,继续听,却渐渐深拢了眉头。
倘是她平日的性子,对于这类说亲绝不会有多少情绪波动,听到最后摇摇头就算了。
可此刻她听人说起娶个夫郎多么好,有人暖被窝,有人做吃食,却一时不快了。
若是娶了夫郎回家,那人该住到何处?
周牧芸一想到这处,立马对仍在喋喋不休的李陈氏摇头说:“陈叔,谢过了,我那家里太小,怕是住不下别的人……”
她确乎这般想,就这般说了出来,听在别人耳中,却是另一番解读。
李陈氏张了张嘴,还没分析出这话中的具体意思,卖柴的客人又来了。周牧芸利落地收钱,起身,说道:“陈叔,我还有事先回了。”
李陈氏一肚子话是没处说了,说不成亲倒也不遗憾,轻轻点过头。
周牧芸走出早市摊时,天光已大亮,朝阳打在长街上尽是温煦,她感到周身一片暖融,连同心间亦是。
短暂眯眼享受会儿,她快步走向邻街的长济医馆,片刻后走了出来,手里挂了几包中药。
粗布钱袋里的银子花了大半多,余剩的又被她换成了一床厚棉褥,这下再想买别的,兜里也没了钱。
扛着这大包小包,约莫临近晌午时,周牧芸总算是回了山里的家。
几间土屋,挨在半山腰处,恰是坐北朝南避风向阳。
屋前围了篱笆,屋后种了些时令蔬菜,散养的鸡鸭在篱笆外闲庭信步,见主人回来了,高傲地仰起脖子瞧一眼,而后继续专注着一步一捣地啄虫子。
周牧芸跨过一只挡道的大公鸡,疾步到了屋门口,却缓下步伐踟躇着。
自打三日前,她从崖壁下救下那人安置在这间小屋后,每次进这屋却总有些不自在。分明那人长得小鼻小脸,秀气得很,脚上还扭伤了,可周牧芸见着那人,心里却不免发怵。
久不见,又担心得紧。
掀开青布帘子,周牧芸恰好对上一双冷然眼眸,不禁感到忐忑。
“你醒了?”她说了句废话,想了想,又解释道,“我今早要去卖柴,所以就早早走了,那会儿你还没醒,便没叫你……”
周牧芸挠了挠头,她不懂自己为何要解释。而她对面的男子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抬眸望着她。
“我……对了,你昨儿才醒,之前都是喂你吃的米汤,该是饿了吧。”周牧芸为能够说出有用的话,生出喜悦,她腼腆一笑,“我这就去做饭。”
布帘子掀起又落下,那如木偶静坐在炕上的男子缓缓眨了眨眼,灰蒙的眼睛里有了一点儿神,多是窗外的阳光映的。
半晌,他忽而笑了,嗓子干哑而艰涩,比拉磨的声音还难听,“陆锦然,你这条贱命,还真是命大……”
半个时辰后,菜肴的香气溢满小屋,炕桌上摆上了白米粥,翠绿绿的清炒蔬菜,炒鸡蛋,竟然还有一盘清蒸鱼。
对于这个农家院子来说,这一顿可谓奢侈。
陆锦然恢复几分神采的眼睛微抬,瞥了一眼垂手站立的女人,随即收回目光,倒也不客气,拿起碗筷自个吃起了饭。
他不与女人言语,只将目光专注于碗碟之间,动作不快不慢,有一股多年养成的优雅从容。
哪怕人碾碎到了泥土里,这点儿习惯依旧改不过来。
自嘲一笑,陆锦然顿觉没了胃口,可不想浪费碗中来之不易的粮食,亦或贪生放不下这条贱命,他还是梗着脖颈将剩下小半碗白米粥咽下了肚,这才搁下碗筷。
一声轻响落桌,周牧芸身体一震,随之回过神来。
这竟是看人吃饭看得出了神,奇了怪。
她晃了晃脑袋,坐下端起属于她的碗,确定男子吃好后,风卷残云般将剩下的菜肴一扫而空。
陆锦然表情微变,却仍然不言语。
饭后,周牧芸收了碗筷,又端了一碗汤药来,递给陆锦然。
“昨夜见你咳嗽不止,许是落了寒气,喝点药去去寒比较好。”
陆锦然半掀起眼皮,用怪异的眼神瞧她一眼,继而又笑了,好似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
他接过药碗,是温热的,几大口就喝光,然后将挂了些药汁在碗壁的空碗随意一丢,恰好落在铺了一层薄褥的炕上,无声无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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