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步步登上云中的宫殿,一路上犬妖族的守卫们井然有序。妖怪天性不喜束缚,能够这样规矩森严,非常难得。
殷姝虽然对妖怪的习性一点都不了解,但这并不妨碍她欣赏凌月仙姬高贵的姿态。
她们到达了会客的大殿,大殿里富丽堂皇,摆设这犬族历年来从人类世界带回来的艺术品,以及小妖怪们上贡的珍宝。
凌月仙姬突然停住了脚步,殷姝走到了她身边。
除了大殿墙边角落站着的侍女与守卫,大殿里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们了,他站在大殿正中央,手提太刀,长发银白如月光,五官精致,面带赤红妖纹,长得和凌月仙姬几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因为年纪尚小,这张脸看起来十分稚嫩,轮廓也没有成年男子的刚硬,倒更像个小姑娘。
“杀生丸!”凌月仙姬心里一紧,但是面上任然优雅地微笑,“你怎么在这里?”
她把御锦琼天带带宫殿里,就是打着困住她的主意,借着地形之便,她和西国的一干臣下才方便施展。然而她早该想到,杀生丸怎么可能乖乖地藏好呢?果然不听她的话跑出来了!
假如御锦琼天有意要伤害幼子,她能够拦得住吗。
“母亲。”杀生丸并不知道母亲在想什么,耿直问道:“她就是入侵者吗?”
凌月仙姬差点就维持不住微笑了:“不是!她只是有要事拜访西国。退下吧杀生丸!”
杀生丸既然不听母亲的话跑出来,此刻也不会听话地退下,他转身找了一张案几坐下,把太刀横放在桌案上,用一种警惕怀疑的目光盯着母亲身边艳丽的女妖。
凌月仙姬几乎能从她这个儿子眼里看到类似于,“这就是那个强大的入侵者吗”、“根本没有强者的姿态”、“竟然能够迷惑母亲吗”这样的意思。
凌月仙姬这一回真的笑不出来了。
大妖的感知多么敏锐!杀生丸这样冒犯的眼神已经算得上是挑衅了,脾气不好的大妖可能立刻就会让他去一趟三途川,学一学什么叫天高地厚。大妖的世界简单粗暴,强者就是规则。假如御锦琼天因此而暴起伤害杀生丸,凌月仙姬甚至还得感谢她饶幼子一条性命。
凌月仙姬警告地看了儿子一眼,在心里叹息:被西国上下捧大的杀生丸,太傲慢了。
“这是你的儿子吗?”果然御锦琼天饶有兴趣地问。
凌月仙姬只好回答:“是的,不过这孩子有些骄纵了。”
“哦——这样。”御锦琼天慢悠悠打量着杀生丸。
杀生丸浑身一震,仿佛被凶兽盯上一样,几乎要直接炸毛。
凌月仙姬的一颗心瞬间就高高提起来了。不是所有看着无害的妖怪都真的无害了,斗牙王平日里作为西国之主,会习惯性地释放出一点威压。而御锦琼天化为人形后就收敛得很好,简直和普通的人类没什么区别。
杀生丸虽然是大妖后代,但年岁毕竟还小,习惯了父母的威压,突然被一个不亚于父亲的强者锁定,现在可能都无法动弹。
大妖的世界向来残忍无比,凌月仙姬此时无法插手,也不会插手,假如杀生丸因此而死,她只能去求助于斗牙王的天生牙。
然后御锦琼天突然转向她:“妾身想为仙姬跳一支舞呢,你愿意欣赏吗?”
凌月仙姬:“……哈?”
凌月仙姬一脸茫然,她当然不明白殷姝此刻的想法。
殷姝根本没有什么强者要维护自己的尊严骄傲这种概念,她只知道活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殷姝崇尚力量,只不过因为力量是生存的最好保障。
同样的,她虽然憎恨牢笼和主人,但也在蓝染手下忍受了几百年。她不懂“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也不懂“忍辱负重”,她这么做纯粹就是为了活下去。
她现在已经是“殷姝”了,她一定是要,活到最后的。
她盯住杀生丸只是因为他有着强大的潜力和与母亲相似的容貌,这和她仔细观察伊尔迷是一样的。但是这两个孩子现在都太弱了,没有母亲万分之一的风采。所以他们还有什么在意的必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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