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平莹虽然娃娃不离手,也不愿意外出,好在可以自理,甘砂可以下地走动后,只需肩负每日采购和炊饮任务。几日下来,她已经摸清了周围盯梢的排班规律。对方按兵不动,甘砂没有出击欲望,跟着空耗下去。又过几天,盯梢的人班次少了,但仍顽强钉在不远处。
除了日常需求交流——大多数是她自言自语——甘砂没少跟妈妈说话,这些天的睡前断断续续把自己这几年经历的人和事讲了一遍,也不介意她听懂多少,只是把她当一个树洞,把自己的刻骨铭心好生安放进去,就像小时候没完没了跟妈妈唠叨学校的事一样。
第一次提到游征时,仍管控不住地心头一滞,慢慢的,这个人的形象随着她的回忆丰满立体起来,不再缠绵病榻一动不动,而是有血有肉,生性温柔,明天就开着红色mini到她家楼下,说要带她去吃好吃的云吞的人。
故事由游征开始,也是由游征结束。
说到最末,甘砂肩膀战栗起来,侧身面朝床沿横卧,如果甘平莹还能听懂,她可能不会多说一句。一想到妈妈这几年来可能的生活,缥缈无望的病情,心情雪上加霜。她觉得自己可能感冒了,吸了好几回鼻子。
正想欠身抽纸巾,肩膀忽然压上一份不重不轻的力量。
“想哭就哭出来吧。”
伸出的手僵硬地收回,两人并肩而躺,熄了灯她看不清甘平莹的眉眼,声音虽苍老却透着她妈妈惯有的慈和。
甘砂张开双臂紧紧搂住她,心里奔涌着无数个疑惑,此刻却只想借妈妈的怀抱逃避一会。
“妈妈……你这是好了吗?”甘砂仿佛变成了母亲怀里的终日不撒手的娃娃,话中幼稚的希冀连自己也不曾察觉。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好,这几年一会清醒一会糊涂,记忆跟断片一样,忘了许多事。”
等甘砂歇足后,母女俩并排盘腿倚坐床头,膝盖相接。
“你是……装的吗?”先头无意开了坦白的阀门,甘砂已能从容直接道出疑惑。
应妈妈的要求,屋里只点了一支蜡烛,昏淡的灯光满足隐秘的需要。
甘平莹也坦率点点头,动作虽迟缓,意志上却没踟蹰。
“开始是的,发现人们对疯子总有一种嫌弃的怜悯,这正好可以当我的保护伞。后来装着装着就把自己绕进去了,好像出现了幻觉,自己真疯了。”甘平莹抚摸女儿的膝盖,声音冷静而疲缓,“这几年你一定很好奇你爸跟我的事,我现在把我所知道的部分如实告诉你。”
“妈妈,你等一下,我出去倒一杯水。”甘砂突兀打断夜谈,长腿已经跨到床边。
“水倒不用了,你是想拿这个东西吗?”甘平莹拧过身拉开她那侧的边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支熟悉的黑色录音笔。她按动一个开关,试了两下音,“我,甘平莹,保证我以下所说句句属实,没有半分弄虚作假。”
她笑了下,没有明显嘲讽的笑容巧妙地中和了甘砂的无地自容。
也许这才是她妈妈,没有这份柔韧有度的心态,她可能“失联”的第一天就真真正正失联了。
甘砂又坐了回去,接过妈妈递来的录音笔,与她正面相对。
比起闲谈,母女俩更像正儿八经的打坐,场面怪异又严肃。
“录音开了吗?”
“开着。”
“那我开始了——”也许脱离糖厂的这些天一直在打腹稿,甘平莹思路清晰,条理分明,又恰到好处省略或修正甘砂坦白中已知部分,半夜下来,她自欺欺人的侥幸彻底落空,只剩下破局的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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