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追至三层靠墙一处较光亮和开阔的平台,从那人最后出现的方向判断,除非跳窗而逃,否则绝无遁形的可能。
平台护栏距窗户还有一定距离,窗户紧闭,无有效落足点;护栏下方悬空,无法直达下层,一失足即使不粉身碎骨,也难免落下全身瘫痪。
最可疑之处在旁边的发酵罐,那人极有可能躲藏其后。
甘砂也藏在另一鼎发酵罐后,举枪试图逼近,身旁传来异动,枪口掉头,却指着一张熟悉的面孔。游征没她幸运,一路过来捡不着武器,手中只多了一副没用的金边镜框,像要永存留念似的。甘砂眉心轻拧,让他躲着别出来。
余瑛和齐烨的兵卒可能已两败俱伤,打斗声越来越飘渺,似乎只剩下夜雨的沙沙。
她轻手轻脚逼近,全神贯注在射界内,足下突然一声金属的丁丁响,她可能绊倒了螺丝刀之类工具。全部神经都被这声响提紧,僵立的一瞬,一颗子弹的热力割过耳畔,凝固的空气似要裂开一道深缝。甘砂不得不躲回原处。
“看来被困住了,出不来,逃不走。”游征尽量保持乐观道。
甘砂再探出半个脑袋,子弹险些夺走她的眼珠,当下不敢妄动。
“彼此彼此。”甘砂缓口气应道。
僵持片刻,游征原本紧贴着发酵罐,忽然探到甘砂眼前,双目瞠圆,不可置信望着一个迥然的方向——那处恰是个楼梯口,他们和暗杀者分列两边,三处构成一个三角形,只要那人突破甘砂的防御抵达楼梯口,便可逃之夭夭——而此刻楼梯口出现一个极其矮小的身影,小到让人怀疑是错觉,或者是只误入工厂的流浪狗。
那个小小人也发现了几乎走出掩体的游征,定了一定,忽然甩开双臂朝他撒腿本来——
“叔叔——”
“回去!”
砰——
甘砂从未听过这般怒意滔天的吼叫,耳膜几乎被撕破,身边人飞扑过去——
然而距离过远,还是晚了一步。
小小人倒下来,重重砸在钢板上,连同他身上覆压着的大人。
枪响的前一刻,楼梯口闪过一道身影,先游征一步扑倒了余力可。
游征认出了那人的衣着,失声痛喊:“小白……”
白俊飞只觉得脖颈一片灼热黏稠,开始剧烈喘息,又苦苦透不过气。同伴的声音敲打耳膜,自己却如何也回应不了,甚至不知道嘴巴是否张开。视野越来越沉暗,念头纷杂,曾经印象深刻的画面无序闪回,也不清楚自己还有多少不舍,唯一响亮的声音始终回荡,从一切纷乱中跳出来:我不想当警察。
游征徒然替他捂着枪口,指缝仍不断渗出液体。白俊飞一直望着他,可眼神逐渐空洞,不知他最后有过什么心愿。
甘砂神经似已麻木,一时体会不到白俊飞躺下的意义,又似冷酷无情,只管扒出他倾身相互的小孩,同样的一动不动,血液模糊俏丽的小脸,灵动的小孩变成了一具了无生机的浴血玩偶。
甘砂探过他颈动脉,怔忪一瞬,所有感知觉统统复位,她强压浑身震颤,舍命般冲到那人隐藏的角落,一张半藏在黑暗中的脸印证了可怖的怀疑。
信念全线崩塌,枪口却坚定冲着那张平淡无波的脸。
质疑先于称谓出口,连自己也不曾发觉双目湿润,“你连一个小孩也杀!”
她曾经崇拜的男人抬起脸,像是早料到这一天的到来,平静看着她,像以往寻常日子里那般。手枪却一直垂在身侧。
“开枪啊!”怒不可遏扭曲了嗓音,每一个音节都像沾上血,生生从她喉咙咳出来。
章格似乎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枪,但仍迟迟没有再举起。
“你为什么要开枪……”她的声嘶力竭像砸到一具毫无感情的雕像上,枪管跟着喃喃颤抖,却不曾离开他的脑袋。这份包含失措和失望的苦楚锉灭了她最后一点飒爽,甘砂成了一个被夺走灵魂的疯子,“爸爸……你为什么要开枪……那是弟弟啊……”
面部肌肉第一次松动,章格似乎说了两个字,目光明显掠向那边的血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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