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得仿若不曾存在过一般。姜娆忍不住又向少年凑近了些,恰巧看见他的睫毛轻轻抖了抖,不知他是否梦到了什么,刈楚的唇角弯了弯,右颊处的小酒窝若隐若现。安静,乖顺又干净。他一直都是这般,澄澈的少年。屋内的舒神香终于起了效,姜娆瞧着眼前的少年,没一阵儿,便觉得神思舒缓,浑身上下仿若窜动着一层薄薄的暖意,十分的惬意与舒适。雾霭悄绕,日光微晃。眼皮越来越沉,她方一阖眼,脑海中却立马浮现刈楚的样子。他一手撑着头,安静地阖着眼,眉宇之间,尽是一片温柔的色彩。阿楚……她的神思愈发游离,须臾,便沉入了轻柔的梦乡。却不料,在她熟睡之际,一直安静坐于床前的男子突然睁开眼,他望着床榻上呼吸均匀的少女,目光缓缓。片刻后,他起了身,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桌前,看着案上的一排书卷,眉头轻皱。要从哪里入手呢?抬手抽出一卷大魏编年史,放在案上缓缓摊开,少年俯下身,目光紧缩着每一处文字记载,不愿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大魏元年八月,楚贵妃产下八皇子,取名为“勉竹”。——大魏元年十月,娴美人产下九皇子,取名为“景兰”。……——大魏二年冬月,淳妃产下十五皇子,取名为“睿荷”。——大魏三年腊月,鼠疫频发,淳妃染疾而亡,殁于次年元月二日。临终前,殿内空无一人,其子睿荷殿下亦不知所踪。鼠疫?刈楚收起了指尖,眼中闪烁着些许晦涩的光。这所谓的“染疾而亡”,染的究竟是鼠疫,还是……往后再翻,书籍记载的重点便倾向于大魏与小楚国的交战记录。他欲合上书卷,却在一瞬间,指尖若有若无地滑过一处文字,让他停下了目光。刈,断也。又,杀也。收割、杀戮之意。眸光一沉,他将视线移到了卷首,这一卷所讲的大概是大魏铁骑收复的疆土,其中既有先前被小楚国占据的疆土,又有新占领的敌军的疆土。刈,楚。收复小楚国所占的疆土。杀敌兵,护河山。少年握着书卷的手紧了紧,转眼间,又将缓缓书卷放下,薄唇轻抿。他的名字,原来是这个意思吗?心中突然涌上一层无法言喻的情绪,这种情绪是十分汹涌澎湃的,在顷刻间席卷了他的全身。他还记得,曾经在倚君阁时,夏蝉曾问过他的姓名,那是他想,这个名字定然是他父母取的。毕竟如若是人贩子随口一取,只会取“易”或者“义”这般稍为简单的字,断不会用“刈”这个字的。一直以来,这个名字,是他内心深处的一片柔软,只因这两个字,是他父母所赐,也只有循着这两个字,他才能找到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可——脑海中又闪现出方才在大魏编年史上看到的一句话,大魏二年冬月,淳妃产下十五皇子,取名为“睿荷”。睿荷,宋睿荷。刈楚。少年敏锐地眯了眸,这其中,究竟有着怎样的偏差?或是说,他是谢云辞仅凭一块胎记而寻错的人?不可能。即便他生在平常百姓家,也断不会有人给自己的小孩起“刈楚”二字为名的。野心太大,杀气太重。指向太明显。况且,他的年龄,正与十五皇子的年纪对上,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如若他是十五皇子宋睿荷,那么刈楚又是谁?心中疑惑不止,引得他皱紧了眉头,只觉事情大有蹊跷,却不知道这蹊跷究竟生在何处。正在思量时,床上的人突然侧了侧身,让刈楚连忙将书卷收起来,不过片刻,便将那卷大魏编年史放回了原处。蹑手蹑脚地回到床边,他悄悄坐回到原先的位置上,顺势将手肘撑起,歪着头,默默地瞧着正背对着自己的少女。原本平静的眸光终于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波澜。刈楚将袖子压平了,也缓缓阖上了眼,嗅着淡淡的舒神香气,只觉得这一刻,着实是美妙极了。就这样守着她,大脑放空,什么也不用想。不用想他母妃到底因何而死,不用想他为何流落宫外,亦不用想“刈楚”与“宋睿荷”之间究竟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一如在倚君阁,一如在萱草苑。只要她唤一声“阿楚”,下一刻,便永远会有一个少年在她身侧,用着干净且羞赧的声音,低低地回一句:“阿姐,我在。”思绪在舒神香的作用下悉数出了脑海,脑中是一片令人舒适的空白。姜娆醒来时,觉得自己好久未睡得如今日这般踏实,方一睁眼,便看到了眼前乳白色的床纱,漫了满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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