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乔娘没死成,男人死了。窑子逛多了,害了病,死的也惨。死的好极了。当个寡妇,也挺好的。“您男人什么时候死的?”见乔娘不说话,李重棺笑道,“还记得么?”乔娘似乎是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三岁,萱萱三岁那年死的。”“这样啊。”李重棺从口袋里,慢慢地掏出了什么东西来,“啪”地扔在了地上。“那您呢?”李重棺的声音平而无波,温温地好听得很。“什么时候死的?”李重棺丢在地上的,是那副人骨磨成的手链。陈知南顺去一看,才突然发现乔娘突兀地站在灯下。没有影子。时间在那一瞬,仿佛静止了似的。男人的钱被那些所谓的“好哥”“弟兄”瓜分了大半,幸得乔娘自己还存了好些余钱,紧巴着点,够用一辈子。乔娘的寡妇日子过得很是舒坦,带带儿子,最大的花销也不过新订了套红木的单人床。她喜欢熬红油,淋成辣椒面,买了肉来下面吃。乔书轩是她的儿子,养了一副地道重庆嘴重庆胃。好景不长,那新做的单人床没睡多久。乔娘又嫁人了,这次是同男人先前的一个上海哥们,叫赵宇。自由恋爱的。现在时代变了,换个男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乔娘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男人落个那般地步,都是咎由自取。赵宇也是家大业大,在上海算个人物,也就没人敢造次,婚礼办的格外盛大,鸣炮宴礼一个不少,宾主尽欢。乔娘成了那远近闻名的赵太太了。但赵宇说,乔兄生前待他颇好,乔娘便还是唤乔娘,至于乔书轩,也还是照着叫乔书轩。说起来,“乔书轩”这名儿,还是当年赵宇给取的。乔娘也不知这是个什么道理。但无论如何,赵宇高兴便好了。乔娘是喜欢赵宇的。她日子仿佛突然好过了,也或者是人突然开窍了似的。乔娘置办了好些衣裳,那种顶时髦顶鲜亮的色泽款式,紧身小旗袍,坎肩,带着花边的手包,透彻晶莹的翡翠镯子,宝石打的耳坠,项链要匀称等大的透白的珍珠,戒指要金的,俗气又高贵。她学着上海那些地道的时髦小妞儿,涂脂抹粉,穿着打扮得花枝招展,做最摩登的发式,计较明天早上吃三明治还是中式早餐,配豆浆还是牛奶。乔娘这年才二十来岁,年青,漂亮。她的人生再次鲜活了起来。还是好景不长——约莫是老天爷不曾打算眷顾,又或者是她前几辈子犯的孽太大了。没准都是。毕竟这世上在水深火热中过活的人太多了,还轮不到她来享福。那赵宇也不是个东西。是了,只表面上有个人样罢了。乔娘是赵宇的第一任妻子。那阵子不兴纳小妾娶几房姨太太了,都说要一夫一妻。刚开始,赵宇是真待她好的,大有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的意思。乔娘也是真心欢喜的。然能在这摇摆不定的世道里混出个名堂来的,哪个没有几分狠厉的手腕子?赵宇对外却一直是一派斯文的书生样,那股子狠劲儿便都往家里撒去了。乔娘第一次听赵宇发了狠地骂人,是有次谈什么事情没谈成,似乎是赔了一大笔,又掉了份儿。赵宇半夜里淋了雨浑身湿透地回到家,披着羊绒毯子躺在沙发上,把对方从太奶奶到玄孙女一个一个问候过去,连姑奶奶大侄子的堂舅的女婿都不放过,无外乎那几个污秽得不堪入耳的字眼,翻来覆去地骂。彼时乔娘还晓得安慰,煮一杯咖啡塞进赵宇手里,软软糯糯地依在他旁边劝他莫气坏了身子。再后来,那股狠劲儿又全数撒到了床上。赵宇心里是嫌乔娘生过儿子的,觉着便松的失了很多趣味,偏生自己又没洋人的尺寸,便学着洋人换着花样把玩,蜡烛或是随手顺来什么大小物件,一进一出就容易见血。乔娘生过儿子,她心底里是愧怍的,又生出几分自卑来,那时爱赵宇又胜过爱一切,而那般对待随不大舒畅,偶然也能得了些许趣味来,便悉数由了他。直到有次着实受不了了,哭着推搡几下。哪知道后面才算是噩梦。赵宇见她不从,心里生出许多芥蒂来,而后便是打打骂骂每个停歇,乔娘愈是湖痛,便也打得愈狠。再后来,都不用见着床了,赵宇一进门,手上便能捡个拖鞋啊什么的,往乔娘身上招呼过去。他拿贝雷帽扇过她巴掌,那帽子是乔娘生辰时候,赵宇亲手挑了送她的。赵宇发狠打人的时候,家里的下人都躲得远远的,只有乔书轩站在那儿,看过了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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