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嫌雪好不容易看到那个风中残烛一般的招待所招牌,腿肚子都在不自觉打战。
“琛哥!”他趟着及膝的水,推开一楼的玻璃门进去。大厅里一片狼藉,桌椅板凳漂在水里,还有从外面冲进去的树枝树叶。
人已经走光了,整栋楼空荡荡的,喊人有回音。幸好楼上并没有被淹住,方嫌雪顺着楼梯爬,越往上越干燥。
他不厌其烦地把每个房间的门打开查看,从二楼到四楼,近五十个房间全部找了个遍,都没有看到叶隋琛的人影。
最后,他来到了五楼顶头的那个房间外。
叶隋琛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的,整个人像在火坑里躺着,突然听到外面砰砰有人砸门的声音,却没有力气翻身去开。
“谁啊?”他开口问了一句,被自己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那嗓音嘶哑得不像话,像破锣似的,也太难听了。
那声音气若游丝,混杂在雨声和呼啸的风声里,显然是不能被外面的人听到。
没得到回应,外面那人静了几秒,突然轰隆一声抬腿把那木门踹开了。由于力气太大,木门有惯性地在墙上哐哐撞了好几次,才渐渐停下来。
叶隋琛眯着眼睛看过去,被面前那个人吓了一大跳。
说是人,其实已经不成人样了。
叶隋琛认出那是方嫌雪,却又不敢相信,因为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方嫌雪这个样子:狼狈、落魄,浑身泥泞。
在他的印象里,方嫌雪是最注重体面和干净的,连扣子都怕扣错了,又怎么能够容忍灰尘和秽物。可面前这个人不仅衣衫褴褛,连头发缝儿里都是沙子,脸上更是被泥水糊了满脸。所以他觉得,面前这个人,他怎么能是方嫌雪呢?
叶隋琛呆着不知作何反应,面前的男人忽然冲过来把他死死地抱住,那臂膀结实有力,似乎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他的耳畔响着那人粗重的呼吸:“琛哥...还好你没事。”
方嫌雪闭着眼睛,舒出口气,仿佛卸下了几千斤的担子。
叶隋琛的脑袋来不及思考,下意识拍他的手臂,想叫他松一点,结果摸上去是一滩血水。他睁大眼睛:“你,你这儿是怎么了。怎么在流血?”
听到叶隋琛的话,方嫌雪才意识到自己来的路上被树枝挂了好几道口子,其中一两条还深得不行,在脏水里泡过,有发炎的趋势。不说还好,一说他才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处都隐隐作痛起来。
但他只是摇摇头,轻笑了一下:“可能是路上没注意,没什么大事。”
叶隋琛这才有种方嫌雪真的到他面前来了的实感,看着他浑身是伤,不由鼻头一酸。
在这天都快被雨下塌了、几天都没个活人和他说话的鬼地方,忽然见到他挂念的人,这感觉真他|妈好啊。
但他不是那么矫情的人,两个人抱在一起互诉衷肠这件事,他干不出来。他指指卫生间:“你去洗个澡吧,我这儿有干净衣服。”
方嫌雪没有动作,而是把冰冷的手背覆在叶隋琛的额头上,感受了一会儿道:“琛哥,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熬一熬就过去了。”他不在意。
“外面的人都撤离了,我是来带你出去的。”方嫌雪道。
“撤离了?”叶隋琛惊了一下,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这么大个活人住在招待所,没一个人想起他来,居然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方嫌雪赶来找他的。
这几天他吃方便面喝矿泉水,懒的时候干脆不吃不喝,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他不禁觉得自己这种心大的生物,活该被大自然淘汰。
外面的灾情想必已经很严重了,这儿虽然是在山上,但是正处在山的凹陷处,下点什么雨首先就灌进来,水随时可能把这里淹住。
是得赶紧走。
叶隋琛想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烧得浑身都没有力气,方嫌雪见状蹲下去,把叶隋琛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我背你,”
叶隋琛犹豫了几秒,本来不太好意思,但情况紧迫,他磨磨唧唧的才不像话,只好顺从地趴到方嫌雪的背上。
方嫌雪白玉般的耳朵就在他的面前,他下意识地低头蹭了下,鼻尖一点凉。方嫌雪没什么反应,可能是在专心想出去的对策。
叶隋琛一个大男人快一百六十斤了,方嫌雪背起来好像有些吃力,他颤颤巍巍地走了几步,脚像打了结,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叶隋琛气得打了他脑袋一下:“你他|妈的,老子有这么重吗?”
方嫌雪没做回应,叶隋琛借着灯光一看,手上又是一滩血。他伸手摸摸方嫌雪的头发,发现有一团头发被血糊住结成了块儿,还湿漉漉的。
这是,半路脑袋被石头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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