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和毓瑚连忙跪下,“奴才(奴婢)该死。”
“你们不该死。”皇帝轻哼一声,将手里的黑子往棋盒里一撂,含了一缕幽冷的笑意:“你们不该死。有人有本事在朕的后宫一手遮天,连你们也查不出来,她才该死!李玉,你先退下吧。”
知道皇帝有话要与毓瑚单独说,李玉起身退了出去。
“起来吧!”皇帝起身走到殿中的赤金香炉前,看着缕缕升起的薄烟,问道:“翊坤宫收拾好了吗?”
“皇上吩咐把翊坤宫收拾好给娴妃娘娘居住,内务府已经修葺好了,奴才们不敢不用心,一应挑的都是最好的东西。”毓瑚低头道。
“好。”皇帝颔首,“坤为女阴之首,翊为辅佐的意思,除了皇后大婚所用的坤宁宫,翊坤宫算是华丽尊贵的所在了。朕就是要给如懿这份尊荣,以弥补她这些年来的苦楚。”当然了,也是想弥补他选择牺牲她而生出的愧疚,好让自己心里能舒服些。
毓瑚笑了笑,“是。”她知道翊坤宫再尊贵也比不上贵妃所住的承乾宫以及皇后所住的长春宫。
前者是属于皇贵妃或者皇后居住的地方,因为承乾宫寓意顺天承乾,乾乃天意,所以能住进承乾宫的都不是一般人,至少在皇帝心里有着不一般的分量。而后者的尊贵皆因住在里边的人是皇后,皇后乃一国之母,后宫之主,因为皇后住在长春宫,所以长春宫自是也比承乾宫以及翊坤宫更为尊贵。
皇帝侧头看了毓瑚一眼,疑惑道:“从你进来开始,朕就觉得你似乎有话要同朕说,是发现什么了?”
毓瑚迟疑道:“奴婢不知道这些话该不该说,因为只是猜测,没有证据,所以怕影响皇上的判断。”
“哦?”皇帝来了些兴趣,“既然是猜测,但说无妨,朕自有判断。”
“是。”毓瑚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在高晞月那儿偷听到的话说了,末了补充一句,“贵妃娘娘与宫人讨论时,并不知道奴婢在外边听着,所以奴婢能确定不是特意说给奴婢听的。”
“既然贵妃认为是自己胡思乱想的猜测,那么你为什么也会顺着贵妃猜测去琢磨?”皇帝可不信毓瑚听了高晞月随口猜测的几句话,就来告诉他。
毓瑚蹙眉道:“原本奴婢也是觉得贵妃是孕中多思,才会胡思乱想的猜测。但奴婢冷静下来后细细分析过,觉得贵妃说的也不无道理。当年谋害皇嗣之人是谁且不说,但之后皇后娘娘、嘉嫔、娴妃、纯妃、婉嫔都安然无恙的生下了皇嗣,且是在娴妃幽禁于符望阁以后,这难道不奇怪吗?要么真是娴妃所为,要么这就是针对娴妃的局,所以之后皇嗣才皆顺遂出生。贵妃娘娘说过一句话,奴婢觉得颇为有理,一件事发生总有原因或者有人会因此得利才会去做。暂且先不提当年的事,就说现下所发生的事,皇上觉得那谋害皇嗣之人再次动手是为了什么?她能从中得到什么益处吗?海贵人腹中的孩子既不是嫡子,也不是长子,更不是贵子,甚至比不得贵妃腹中的龙胎贵重,那人要谋害皇嗣,首当其冲应该是朝贵妃娘娘下手才是,怎么却对海贵人下手了呢?除非她与海贵人有仇怨,但这个可能却不大。”
皇帝沉吟道:“或许是贵妃那儿有你与两位嬷嬷还有医女守着,此人难以下手,所以才选择了海贵人。”
“皇上这话奴婢也想过,可奴婢想不通的是,此人谋害海贵人的龙胎究竟能有何好处。”毓瑚道,“顺着这个思路,奴婢想到了若海贵人腹中的龙胎被害,对谁最好好处,才有了方才的那些猜测。”
“你到底想说什么?”皇帝不觉皱眉。
毓瑚踌躇道:“皇上,您按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会有什么结论?”
皇帝一怔,慢悠悠道:“海贵人出身蒙包衣,当年在潜邸时也只是绣女,背后既无母族依靠,前朝后宫也无人脉,若是没有朕的恩宠,她在后宫并不会威胁到谁。她胆小,也不曾得罪过谁,应当没人会因为私怨去谋害她腹中的孩子。”
“这就是了。”毓瑚分析道:“若谋害皇嗣之人是不愿宫里有一位尊贵的皇子,说来谋害婉嫔所生的四阿哥,也比谋害海贵人腹中不知是男是女的龙胎有用,四阿哥可是贵子呢。若此人是不想让皇上膝下有皇子,那么为何又对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视若无睹,非要去谋害海贵人腹中的龙胎呢?不论怎么想也说不通啊?而在海贵人被下朱砂一事上,后宫诸人其实并不会因此而得利,若非要说,那便只有贵妃了,毕竟她与海贵人几乎同时有孕,许是她不愿海贵人腹中的龙胎分薄了她腹中孩子的疼爱。”
“不可能的贵妃。”皇帝想都没想,直接否决了这个猜测,“你也说了,这几个月你一直在承乾宫,贵妃一直在你的眼皮底下并没有机会做这事。而且,贵妃的性子朕知道,她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当年玫贵人无意间害她小产,她都不曾对有孕的玫贵人做过什么,顶多就是嘴上不饶人些。她只想有个孩子,却从不在意孩子是男是女,又怎么会因为怕海贵人腹中龙胎会分薄了她孩子的疼爱而下手呢?”
“皇上了解贵妃,奴婢跟在贵妃身边也有一些时日,虽比不得皇上,却也知道贵妃不会做这事。那么,皇上,既然贵妃不会谋害海贵人腹中的龙胎,后宫其他嫔妃也没有理由下手,那到底是谁会因此事而得利了呢?”毓瑚觑着皇帝变了又变的脸色,沉声下了结论,“您应该明白的,此事上能得利的怕也只有娴妃了。”
“不可能。”皇帝皱眉,不敢相信,“娴妃幽禁在景祺阁里,她如何能做到……”他忽然停了下来,如懿做不到,但海兰能做到啊!
方才毓瑚就说了,海兰被下朱砂一事或许是她自己谋划的一切,只为助如懿洗清冤屈,让如懿能出来。他每次去海兰那儿,十次有七八次海兰都要提起如懿,似是怕他忘了如懿。
以此可见海兰对如懿情深义重,她要用此计来救出如懿,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到底是不愿意相信,为了如懿,海兰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利用舍弃,那可是朱砂毒啊,玫贵人所生下的孩子,仪嫔的弃世,还有四公主的情况,这些海兰不是不知道。难道她真能为了如懿狠下这个心肠,用自己孩子的命去救如懿?
毓瑚知道皇帝不愿相信,可有些事既然已经说出口,那她只能继续下去,“奴婢知道皇上觉得不可思议,也不愿相信。海贵人是母亲,她不可能会下得了这个狠手这般对自己的孩子,奴婢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之前奴婢一直没将这些话同您说,直到……”
“直到什么?”皇帝紧紧盯着她。
“直到海贵人所用的安息香里再次被下了朱砂,同时娴妃娘娘也被人下了砒霜。”毓瑚看着皇帝,眼里有沉重,有心疼,“合宫都知道海贵人被下了朱砂,皇上也说了要严查下去,谁人还敢再这个时候顶风作案?既然此人当年处心积虑将此事栽赃到娴妃身上,这个时候动手不是等于再告诉众人,娴妃是冤枉的,凶手另有其人吗?海贵人被下朱砂一事却与此人的想法背道而驰了,要么是有人模仿当年利用朱砂谋害皇嗣,要么就只有海贵人自己动的手了。但还是那句,旁人在这个时候害海贵人的龙胎有什么益处呢?”
“所以你由此推论,才得出如懿中毒或许也是她自己所为?”皇帝冷笑道,“或许是之前朕放出风声,便有人沉不住气了,才想要杀人灭口呢。”
“的确有这个可能,但娴妃也不能排除怀疑。”毓瑚看着皇帝的神色,小心翼翼道:“皇上放出要接娴妃回宫的消息,那些人或许会沉不住气,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去灭口。当年查不出的事情,难道会因为娴妃放出来就能查清了吗?当年娴妃被陷害一事,一环扣一环,让娴妃百口莫辩,除了一个慎贵人,其他的再难查出线索了,可见布局之人极其缜密。皇上,您认为这样一个心思缜密之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时大意了,才会沉不住气吗?”
庭下有寒风拂进空落繁丽的大殿,带进殿外梅花的清寒香气。皇帝的心却沉到了谷底,毓瑚的推测哪怕在没有证据,却也让人挑不出错漏来,而且环环相扣,仿佛事实就是如此。他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海兰为了如懿自己服食朱砂,如此狠心的对待自己的孩子。而如懿为了从景祺阁出来,也给自己下了砒霜。似乎她们都在算计他,想到这个可能,他遍体生寒。
皇帝闭上眼,狠狠喘了一口气,沉沉道:“此事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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