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聪的心沉了沉,“爸,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现在还年轻,还想继续在外面闯—闯。”蒋大鹏先是一愣,想了想又觉得能够理解,男人都有事业心。“但你的公司不是破产了吗?你现在还有钱?”蒋峰殷勤地给他倒了一杯酒,“没有。但这些年我也认识几个朋友,每个朋友都借一点,总是能够重新站起来的,我对我的事业规划有信心!无非是,将来还钱时多算点利息。”听话听音,林巧秀虽然不懂什么公司规划之类的事,但也听出蒋聪话里的重点——钱。“你爸有农庄20的股份……”她说这话时特意留意蒋聪和马春丽的表情,看见两人眼底都露出喜色,心里一沉。但她没有立即表态,脸上也没有露出异常,只是温和地看着丈夫。蒋大鹏神色一肃,语气不容反驳,“不行,这20的股份不能动。”“为什么?”蒋聪的脸色微变。蒋大鹏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夹了一筷子菜,慢慢地咀嚼了吞下,不紧不慢地说:“这是咱们家最后的退路。就比如你公司破产了,有这20的股份咱们家就不怕没饭吃;但如果咱们把这股份卖了,钱用了可就没了。”林巧秀也点头,“正是这个理。”蒋聪心底郁闷,但还算能沉住气,笑着说:“爸,您说的也有理。今天我去蔬菜园里看了看,咱们的农庄发展得还真不错。这多亏了王阅和张阎。我都没来得及问,他们对您二老怎么样?”蒋大鹏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满意,“那两个孩子真的不错,对我们跟亲爹妈差不离。”林巧秀的眼睛又湿润了,语气欣慰,“你离开那么多年,如果不是这两个孩子在我们身边陪着我们,我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现在。他们真的是两个好孩子。”蒋聪却听得不耐烦,只能强忍着,先打发蒋晟去看电视。“听你们这么说,我也放心了。不过,我怎么觉得他们有点不对劲。听说他们俩到现在还睡在一张床上,而且他们那边好多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就算亲如兄弟,但也不应该到这样的地步吧。”林巧秀心里咯噔一下,猛然放下筷子,“小聪,你到底想说什么?”蒋聪委屈地说:“妈,你可别怪我多想,他们俩之间是真的不对劲。先不说王阅,张阎今年也有24了吧,长得帅、还有钱,却一直没有女朋友,这不奇怪吗?”林巧秀紧紧地盯着他,沉着脸没说话。蒋聪被她看得心慌,就好像他下了一步臭棋。蒋大鹏的脸色也变了变,瞪了蒋聪一眼,“你胡说什么!”蒋聪正要火上浇油,被马春丽拉了一下。提点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再说就过了。蒋聪见好就收,忙给二老添饭夹菜。林巧秀和蒋大鹏却没有心思继续吃饭。林巧秀站起身,“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休息一下。春丽,你等会儿把碗收拾了。”“好,妈,您好好休息。”蒋大鹏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叹了一口气,眉头皱得紧紧的。将近一个小时之后,林巧秀房间的门突然“吱呀”一声。“我去看看阅阅和阎阎。”林巧秀的表情很平静,蒋大鹏了解她,知道她已经做出了决定,没有干涉的意思,点点头蒋聪和马春丽不知道该说什么,都没开口。王阅和张阎还没睡,在客厅里看电视,听到门铃响,看到是林巧秀来了,都没觉得意外。两人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扶着她进屋。“干妈,晚上这么冷,您过来怎么也不多穿件衣服?”“好孩子,我不冷。”王阅扶着林巧秀在沙发上坐着,张阎给林巧秀倒了一杯热茶。林巧秀环顾客厅。屋子收拾得很干净,说实话,并不像是两个男人的住处,一般的男人都比较粗心,所以,住处总是显得不整洁。但这个客厅却让她看出了阎阎的风格,凭感觉认为一定是阎阎收拾的。相比较而言,阅阅就懒一些。沙发上的两个靠垫紧紧地挨在一起,还有被压过的痕迹,很显然,之前有两个人挨着坐在这儿。林巧秀又看向王阅和张阎的脚,两人脚上穿着一模一样的棉鞋,不是做的那种,而是买的那种,毛绒绒的,还有小猫的造型。一模一样的鞋其实并不能代表什么,或许只是两人为了省事,直接买了两双一样的。但林巧秀觉得不是受了蒋聪的话的影响,她确实感觉到了一丝暖昧。王阅和张阎并肩坐着,都没有开口,林巧秀来得这么突然,肯定是有话要说。林巧秀端详两个孩子的脸色,从他们的平静之下看出了他们的坚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阅阅,你坐到我右边来。”王阅依言起身,坐到林巧秀另外一侧。这样,他和张阎之间隔着林巧秀。他用眼神制止张阎开口。“干妈。”林巧秀一手拿起他的手,另一手拿起张阎的手,分别紧紧地握住。“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她这么问王阅不意外,他意外的是林巧秀很冷静。一时之间,他看不出林巧秀的心思,如实地回答:“很久了,高考之后。”林巧秀看向张阎。张阎颔首,“干妈,我和阅阅不会分开。”林巧秀轻轻摇头。她当然看出来了。她将王阅的手和张阎的手交叠在一起,叹息一声,语气沉重,“孩子,这条路很难走啊。”张阎再次颔首,语气没有发誓那样的坚定,就和平常说话一样平淡,“我们知道,但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王阅轻轻一笑,“只要两个人一起走,就不会难走。”林巧秀点了点头,不知是赞同他这句话,还是同意了他们在一起。过了一会儿,她说道:“干妈只希望你们将来不要后悔。”亲儿子和干儿子王阅意外地和张阎交换了一个眼色。林巧秀这是同意了?而且看得出来,她并没有一丝反感,对他们还是和往常一样亲近。“干妈……”林巧秀明白他们在想什么,拍拍他们的手,“只要你们自己觉得过得好,干妈不会干涉你们。不管怎么样,干妈都希望你们能够幸福。”王阅深深为之动容。“只是这事,毕竟不同寻常。既然你们选择在一起,就要好好地经营你们的感情,还有生活。”林巧秀说完,话题一转,“我跟你们干爹的股份,我准备卖掉。你们两个有没有打算入手?”王阅吃了一惊。“干妈,您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您和干爹商量过了吗?”“我会说服他的。”也就是说没商量过,但林巧秀的态度看上去很坚决。林巧秀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她心里跟明镜一样,股份在手,才能细水长流。然而,如果真的把农庄的股份给蒋聪继承,以蒋聪的性子,将来肯定还要和王阅张阎扯皮。蒋聪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不会亏待,但王阅和张阎是她的干儿子,她也不想为了亲生儿子而坑干儿子。还不如趁现在把两家的财产完全分清楚,这样一来,说不定蒋聪和两个干儿子的关系反而能够亲厚些如果没有蒋聪,王阅觉得蒋大鹏和林巧秀还是拿着股份好,但蒋聪明显心性不正,现在撇开关系也好。以后他和张阎照样孝顺林巧秀和蒋大鹏,但和蒋聪,面上过得去就行。他和张阎对视一眼,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是一样的。最后,张阎说:“干妈,这件事您还是和干爹商量一下再决定。如果你们真的准备卖掉,我们会入手。”林巧秀明白他们的顾虑,点了点头。第二天下午,蒋大鹏和林巧秀一起来了。只一天没见,蒋大鹏好像老了几岁,估计私下里和蒋聪谈过,而且谈得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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