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曦将破旧的陶碗用山涧水仔细清洗过,又用山洞边上的干草垫成一个简易的小窝。这才极吃力地将树下的戚昀扶进来,小心翼翼将人安置在上面。只是他背脊间模糊一片,血肉同破烂的衣料融为一体,若硬要拉开衣物处理伤口,便是要生生扯下血肉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伤口间渗出来的鲜血颜色正常。说明那羽箭上没有施加难缠的毒药。孟怀曦环视一周,挑挑拣拣将山洞中一小块碎石磨尖磨砺,又在山涧中仔细冲洗过,充作简易的石头匕首。昨夜下过雨,这片山谷中干柴很难找。她绕了很远的路,才找到一小捧半干的柴火。她与戚昀从营帐中出来时不曾预料过会陷入这样的险地,身上连半根火折子都没有。孟怀曦想了一下,虽然没有火折子,钻木取火也是可以的。老祖宗的智慧是无限的,她不由感慨。孟怀曦回忆那一日戚昀教的方法,把干柴竖起来堆成易于燃烧的小堆,又琢磨着风向倒了个方向。她仔细挑拣了一番,拿了两支最为干燥的木柴,用另一块石匕从中破开划出一个十字。孟怀曦机械地摩擦两段木柴,渐渐找到了法门,只是木块上的倒刺嵌入手掌中,磨得皮肤生疼。好容易生起一捧微弱的火堆。温暖的火光映在山壁上,错觉一般,孟怀曦觉得戚昀苍白的面颊好似红润了几分。她叹了口气,握着石块在火上烤了烤。可惜没有酒精,只能这样简单做一下消毒处理。孟怀曦抿着唇,拿出平生最谨慎的姿态划开戚昀背上同血肉黏在一起的衣衫,干脆利落地剜去腐肉,细细敷上碗中捣碎的止血药草。好一顿折腾。孟怀曦伸手在他额头上贴了贴,好在温度降下来了。记忆中鲜少看到过他这样狼狈的样子,即便是身上有七八个血窟窿,他也能面不改色连眉毛都不皱一下。若不是应为要护着她,何至于沦落到这样昏迷不醒的地步?些许星光从洞穴口渗透进来。看着像是三更天。孟怀曦丝毫没有睡意,眼眶熬得通红,手中握着浸过水用作降温的帕子,喉咙也干涩得很。从闻香小筑里弄错配方的苏合香,到老槐树后突然出现的绊马绳,再到今日训练有素的刺客。每一桩每一件都安排的恰到好处。她知道戚昀文武皆是上乘,却也只是肉。体凡胎,不可能次次都能恰到好处的避开。“这样太被动了。”四下太过安静。孟怀曦怔怔捏着帕子,没有察觉把心里话直接说出了口。她直视前方的山石,眼底却没有焦距,“若我主动找上门去假意投诚,是不是就能找到破局之法?”她想得出神,没有注意到戚昀手指动了动,原本均匀的呼吸同时一沉。从她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便醒了。戚昀并没有开口打断,相反他十分好奇——具体是什么因由要让他的小殿下,要跟他生生决裂。“变明为暗,以动制静,除此之外再没有更便宜的方法了。”孟怀曦迷蒙的眼里骤然亮了几分,“我……再没有什么好报答的,若是能帮他解决这个隐忧,也算物尽其用。”就该这样,早该做个决断的。孟怀曦低下头把冰凉的巾帕交叠,抬手欲揩去他额间的冷汗。戚昀一下子睁开眼,按住她的手,“这就是原因?”孟怀曦抿着唇,没有说话。戚昀眼底积淀着沉沉的冷意:“就为了那些摆不上台面的蠢货、小人?”孟怀曦又愣了一下,不欲多谈这个问题。她低头去瞧盛着草药的陶碗,只道:“该换药了。”戚昀握着她冰凉的手掌,沉着声:“阿萤不信我能克敌制胜。”孟怀曦低着头,不知该如何接这话。并非是信与不信这般简单明了,而是她做惯了冲锋陷阵的活计,反倒不习惯被人回护的日子。戚昀忽地低嘶了一声。孟怀曦瞬时紧张起来,抬头道:“莫不是伤口又疼了?”戚昀目光落在她脸颊边,竟然“嗯”了一下。这点小伤对他并不算什么,更算不上难以忍受的疼痛。但……戚昀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前后迥异的态度,像是找到了什么克敌制胜的法宝。孟怀曦拧着眉,满眼都是不赞同。一边擦擦手去拿专用作止疼的药草,一边絮絮道:“这么重的伤,自该好生歇息。大半夜的我……”她说不出话了。因为伤很重的戚昀半撑起身,直直靠向她怀里,实打实地演了一出“投怀送抱”。孟怀曦手掌慢慢蜷握,艰涩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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