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就怕公主殿下不肯要。”不是不肯。是不敢。但在此之前,得肆意一把才算值当。“嘘——”孟怀曦偏头凑在他耳边,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前面有只兔子,咱们去捉住它。”不远处的草丛隐约晃动着,她口中那只山兔是通体雪白的,只头顶上有一撮浅灰色的鬃毛迎着风微晃。掩耳盗铃般趴在绿草间,瞧上去怪可爱的。戚昀以为她是想要只野兔养来玩。孟怀曦却说:“捉活的带回去,要现杀现烧才好吃。”戚昀意料之外的挑挑眉。却是他忘了,大雍名留青史的公主殿下,其实有一副叫人哭笑不得的促狭脾性。马蹄声渐远。松林间隐出两人身影。“谢大人怎么看?”脸上带疤的男子问。谢不周一身白袍,袖间缀着银丝鹤纹。分明是笑着的,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度,倒真像一尾该踏云而去的鹤。他不说话,身后的刀疤脸便又问:“可是咱们要等的人?”“行伍孟家的女儿,会些骑射罢了。”周遭热浪卷起黄沙。谢不周搭下眼帘,温温然又道:“不足为奇。”孟家这辈唯一的女孩,分明是个只识诗书的娇娇女。这位谢大人,呵。刀疤脸抬手平叠在身前,手掌遮去脸上掩不住的讥诮,只附和道:“大人说的是。”晚膳时候戚若微拉着孟怀曦坐在上首,与柳亦舒隔案相望。男女不同席。这席间俱是上京中有头有脸的贵族妇人,众人扫向孟怀曦的目光隐隐多了几分考量。戚小郡主虽颇得圣宠,但却是上京头号不羁难搞的主儿,能收拢这位郡主的姑娘岂能是等闲之辈?孟怀曦却是半点不受影响,该吃吃该喝喝乐得自在。在宫中一饮一啄都由戚昀经手,那滋味岂是寡淡二字能描述的。山间野味腥膻味重,烹调之人将孜然辣椒这些佐料下得足,一口咬下去顶顶畅快。雍陈领着内监派发御赐兽肉。近前几人都只分得小盘肉块,她桌前却摆着一整只鹿腿。孟怀曦不明所以,眼底有些茫然:“这是何意?”她看起来是这么能吃的人吗?雍陈正好还在邻桌,便回头道:“这是陛下亲手烤炙的,用的姑娘今日猎下那只鹿。”他这声音不大,只这周围几人能听见。孟怀曦了悟,所以这算是一个奖励?分明她都没出什么力。戚若微兴致勃勃,问:“皇叔今日心情这么好,居然会亲自动手烤鹿肉?”雍陈面上有几分为难,委婉道:“这……郡主手里的却是御厨做的,滋味自然也是上佳。”戚若微:“……”戚若微心说,我就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篝火待用过晚膳,有侍臣在旷野上支起大火堆。天子游猎自然不只有狩猎这么单调,晚膳过后的篝火晚会便属于一年一回的保留项目。当年惠帝主政,多有与民同乐的时候。每一次都是史官刊载在史册青书上的佳话。但戚皇陛下不一样,他一来保准场上泰半的人不敢动弹。旷野开阔,天幕低垂。边际散落着颗星子,仿佛伸手就能摘得。火堆边坐着的大多是年轻一辈,便也无人去计较什么体统规矩,大家席地围坐成一圈。周围有相和小声哼歌的,也有手拉着手绕着火堆跳舞的。众生百态。戚若微拉着柳亦舒也在人堆里闹。孟怀曦躲懒坐在原地没有动弹,下巴搁在膝盖上,仰天回想下午那一场巧合的惊马。那条绊马绳出现的时机太巧,想让不怀疑都难。可戚小郡主赛马本就是随性而为,并非早有计划。能这么迅速的反应并安排布置好一切,只能说明她们那处高台上便有对方的探子。孟怀曦眉心微微蹙起,派来伺候戚若微都是禁宫之中带出来的人。这样紧锣密鼓的安排。再同谢不周留下的那句诗两相结合,像一个定时炸弹,不上不下恰好哽在心口,让人坐卧难安。但——无论是不是试探,都不该把其他人牵扯进来。她与前雍之间的恩怨,本就该与旁人无关。孟怀曦几乎不敢去想。如果不是正好日头大其他人懒得参与,如果不是她恰好跑在前头,那么被卷入这场谋划中的就会是戚若微,是来参加春猎的无关人事。不,不可以。有冰凉的风穿过她的指缝,她慢慢地蜷握,重将手掌垂下。晚间温度不高,火堆的温热便正正好,孟怀曦抱膝坐在原地,眼皮一张一合,几欲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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