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握着上好的巾帕,矜持地擦过唇角,又笑了一声:“如何?”不是所有求饶都有用的,对于逃不过的刁难又何必卑躬屈膝。孟怀曦看向萧氏,也笑了:“让我折腰?”“你还不配。”她目光一片沉静,好似这人只是蝼蚁尘埃,全然不值一提。何时有人敢在她跟前儿说这话?萧氏脸上的笑意一寸寸消下去,这等碍眼的后生,就得叫她好生吃上一回教训。孟老夫人倒喝:“还不跪下。”甄氏作壁上观,又不是她自个儿的孩子,便是孟家的脸面被搁在地上踩又如何?三姐儿这样的,是该叫她吃够教训。孟怀曦挺直腰板,低呵一声。却被萧氏带来的两个婆子生生压着,其中一人踢向她腿弯。孟怀曦不敌这力道,终于跪倒在堂中。门边的孟珍珠急中生智,靠在琥珀耳边道:“快,你从侧门出去。去忠毅侯府找柳家大姑娘,便说三姐姐有难,请她速来。”救美忠毅侯府处在闹市之中,府邸不算广,左右都居着贩夫走卒。香雾从博山炉里袅袅升起。“卫国公府的心思无外乎是想抢了抢国丈这个位置。”忠毅侯柳弘盛捋着花白的胡子,摇头叹声:“确是恼人了些。”“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戚昀揽袖落下一子。满朝皆知长孙家跋扈,才有杀一儆百的效果。“嗳——”忠毅侯柳弘盛吹胡子瞪眼,先是将戚昀落下的白子拾掇回去,又把早早落定的黑子挪了步补上那一处缺漏。“不算不算,陛下这一步走得太诡谲了些。”戚昀不置可否,指间捏着两三枚白子摩挲。武将中颇有威名的柳老侯爷,其实是个和长公主殿下不相上下的臭棋篓子。下棋的路数一模一样,就是总爱悔棋。“老臣可听小齐大人说了,陛下这几日总不爱呆在宣政殿,老往外头跑。可是有了欢喜的姑娘?”柳弘盛一边说着打趣,一边又觉得不可能。不知道是何时养成的习惯,戚昀对这种战战兢兢一步三回头的下法极是适应。当然,也有些许不同。无论他怎么让,他的小殿下总是能先舍出半壁江山。她会在气闷之下将整一局棋毁了不说,还会好几个时辰对他爱答不理。戚昀眼底终于温和了些许:“有。”“便不提前朝那些个老狐狸,陛下也得为自己……”考虑考虑。不对。柳弘盛回过神来,忙连说了三个好字。也没问是哪家的姑娘,只撸髯又叹一声:“鸾娘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戚昀将玉盘上的黑子一粒粒拈起,他身上这另一半血脉便是她被人强迫、欺辱的罪证,何来安心不安心一说。心里无波无澜。但凡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母子情,便不会将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亲手卖与人牙子。戚昀不怪那个名义上被他称作“母亲”的女人,诚然她确乎是受害者,是可怜人,但要他全数当做无事发生?他自认不是圣人。外间吵嚷个不停。“我的大小姐呦,老太爷正接待贵客呐,打扰不得。”柳亦舒侧身一扭,想越过人墙进门去。这个时辰,能劳动她祖父亲自接待的贵客还会有谁?便也只有宫里头那位。老管家尽忠职守拦在身前。左右破不开防守,柳亦舒索性放弃挣扎,扯着嗓子在外面喊:“陛下,您老人家的心头肉正在府上受苦,您这管还是不管啊?”紧闭的朱门一下子打开。戚昀手里尚捏着两三枚白玉棋子,眼里积沉着冷意:“你说什么?”庭中的海棠飘下几瓣粉白,养着睡莲的池水泛起涟漪。垂下的柳枝上还挂着花朝节闲来无事折下的纸灯,坠下的铃铛被风拂过会发出细微的叮铃声。这里的花照料得很是细心,连回廊间都有淡淡的暖香。戚昀赶到的时候,只看见纸灯被人踩烂,留下半个脏污的脚印。而孟怀曦半蜷在庭中青石板上,被两个婆子摁着跪下,擦破的额头渗出血珠,眼底却不见半点示弱。正厅里骤然一静。孟怀曦眼前发黑,彻底失去意识前好像看到了戚昀的身影。心里浮起一个念头。怎么狼狈样都叫他瞧见了,这一点也不体面。诸人楞然间,几个婆子做贼心虚一般赶忙放开了紧抓着的孟怀曦。孟怀曦努力弯了弯唇,喉骨上下颤动,却没能成功发出声音。她最后往戚昀站着的地方望了一下,手指无力的滑落。彻底脱力的小姑娘被稳稳地接着。戚昀手掌甚至有几分抖,他把脸色苍白的小姑娘往怀里更深处带了带。“阿萤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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