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不是她认识的怀曦。七年前逼宫长仪的真相为何,个中诡谲计谋为何。没有人比怀曦更有资格知晓,更没有人有权利以爱护的名义剥夺她的资格。“三娘是我认定的继任者,整个明月坊都是她的后盾。”苏狸用小指挑了挑刀鞘上的长穗,是玩味的语气:“这京中诸人的真面目,我叫她提前看看,有什么不对?”她了解怀曦。除非亲眼所见,任旁人说一千道一万都没用。“京中逆党筹谋的计划,阿萤死而复生的消息。”戚昀冷淡道:“你早就知道了。”他是叙述的口吻。苏狸面无表情:“英明神武的陛下也会相信死而复生这等无稽之谈?”戚昀竟是笑了:“凭你也能阻我?”寒芒一点。他持刀扫向扑来的刺客,充血的眼底是不容置喙的矜傲。苏狸抽刀向后掷去。寒刃一分不差地钉上那偷袭之人的额心,刀鞘上的络子被稳稳护住,未曾沾染半分鲜血。“九州都在陛下足下,区区一个苏狸哪来的本事阻挠您的大计。”苏狸转头,眼底只剩下冷意:“但是戚尧沉,从你打算放弃她的那一刻起,就没有资格来质问我。”戚昀半垂着眼,鲜血从紧握的指节间淌下。没有放弃。从来没有打算放弃。只是……只是从没有想过,会来不及。“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这条命是她给的。”“你们会因为各种目的背弃她,”苏狸轻呵了声,用刀尖挑开雨帘:“我不会。”苏狸的声音渐渐淡去,最后彻底消弭在雨声中。戚昀站在廊下,慢慢攒紧了手掌。兵戈交伐的声音缓缓消退。郑焦从二楼廊间翻身跃下,正好落在戚昀身前,道:“二楼渊字间的人撤得很快,俘虏尽数自绝,没能留下证据。”渊字间是拍卖开始前谢不周徘徊的地方。戚昀下巴微抬,凝视着与谢不周擦身而过的长廊,扬眉轻呵。雨越下越大。穿堂而过的风渐渐有砭骨的寒。污血溅上茶白色软烟罗,满地残骸中黑衣玄裳的男人持刀而立,他眉目间带着戾气,神色薄凉。“余下的人,就地格杀。”戚昀的声音无波无澜,是纯粹的冰冷。郑焦一凛:“是,陛下!”大理寺下属的人手来得不算慢。只是泰半的刺客已由戚昀亲手绞杀,剩下的人不成气候,显得他们这一伙人毫无用武之地。浴血卷刃的刀哐当落地,有暗卫撑起伞。戚昀手指压在袖口边,冷着脸朝楼外走。目光却轻轻落在掌心牢牢护住的两个药瓶上,紧蹙的眉峰渐渐舒展,到最后近乎有了平和的意味。像一支从万里冰封中悄然生发的柳,坚韧又柔软。这一天晚上,孟怀曦躺在拔步床上辗转反侧,盯着垂下的纱幔,久久难以入眠。晚间下了很大的雨,电闪雷鸣不得清净。到三更时分反而雨停雾散。月光从罅隙间倾泻流淌,正正照上那副笔法精湛的鱼幼薇图。那图像一把钥匙,轻易敲开脑海中尘封的回忆。一闭上眼故人们便一股脑的浮现在眼前,搅扰得她灵台混沌,不得安宁。有谢不周斜卧美人榻,支着脚搭在案几上,捞起酒盅同她说:“师父口中虔诚的信众,左不过是些拗不过命途,也熬不住苦痛的人。只得靠与神佛说些愚不可及的愿望,才能得片刻宽慰。”他的笑声里是麻衣布袍压不住的少年轻狂:“所以天底下俱是愚人,唯独殿下与我,算半个知音。”有怀玺把青州草原上贡的狼毫一把掷向石砚,伸出手臂拦在夫子身前,涨红了脸据理力争:“先生说大丈夫需有担当。这事我一人做下一人担,罚我阿姐算什么。”也有魏夫人将京中人千金难求一副的画,一张一张扔进火盆里。睁大一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笑着和她说:“等来日我悟透了,定要送殿下一副独一无二的画。”一时又晃过今日把画轴放在她手中的戚昀。手掌心既熟悉又陌生的温度,和听到那一句值得时她骤然加速的心跳。孟怀曦从来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她本意在抽到斩乱麻,但这乱麻却像是流水,斩不断也送不走,全然不受她控制,且越来越脱离该有的轨迹。该怎么办呢?孟怀曦不清楚。……第二日正午。孟怀曦揉了揉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记不清昨晚到底什么时辰才勉强睡下。睡眠不足的后遗症来得很快,她坐在梳妆台前只觉得头晕眼花,脑仁儿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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