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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过头，便被他揪住耳朵，把口罩往小脸上一套，“又忘了？”垂眸看她空荡荡的脖子，又一次把围巾摘下来，遮住她白得晃人眼的细长脖颈。“你把我捂这么严实干嘛呀！”白阮伸手，扯了扯围巾。傅瑾南低笑一声，不紧不慢的扫她一眼：“打上我的记号。”停车场有点黑，两人的脚步声轻微，前面就是电梯，转弯之时，傅瑾南恍惚听到一阵细碎的响动，他猛一回头。四周安静如初，并没什么异常。“等下。”他嗓音微沉，自顾自地往回走了一段，左右仔细地打量数眼，依旧没什么发现。这才转身，“走吧。”两人走后片刻，不远处一辆黑车里，照明灯骤亮。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矮瘦男人收起相机，发动油门，飞快开了出去。鉴定中心在十九楼，白阮进电梯后，直接按了楼层。一楼的时候，电梯停了下，而后金属门缓慢打开。门外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西装笔挺，面容清隽，高挺的鼻梁上衣服银边眼镜，更显冷淡。三个人同时怔了下。白阮微微睁大眼：“裴衍？”傅瑾南原本懒懒散散地斜靠在墙边，嘴角带笑在白阮耳边低声说话，看到来者顿时敛了笑，一点点站直身躯，冷眼望过去。两个男人，门里门外静站着，对峙片刻。傅瑾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伸手，摁住关门键。电梯门渐渐合上，眼看就要闭合，一双大手从门缝中插入，生生将两扇金属门挤开。一只锃亮的皮鞋扣在电梯地面上，发出笃地一声，紧接着另一只长腿迈了进来。电梯门终于成功合上，将三人一同锢在密闭的空间里。裴衍眼神淡漠：“好巧。”傅瑾南低了点头，侧脸微冷，似乎是笑了下：“是吗？我倒觉得很不巧。”白阮扯了扯他的衣袖，趁他回头，瞪他一眼。裴衍的视线在她脖子上的灰色围巾上停留一秒，淡淡地转到白阮脸上，目光微柔，转过身正要按七楼，突然看到面板上亮着的那个楼层，隔着薄薄镜片的眸光一凝。十九楼？他应该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盯着白阮：“你们去十九楼？”白阮点头，轻轻的：“嗯。”“司法鉴定所？”这回白阮还没回答，傅瑾南便淡淡道：“有意见？”裴衍垂眸深思两秒，接着收回手，往后退一步，刚好和白阮并肩而立。“莫非你也去鉴定所？”傅瑾南唇边挂着笑，眼眸却是冷的，透着轻讽。白阮默默凝视前方，耳边是裴衍原封不动还回来的三个字：“有意见？”傅瑾南哼笑，没再应声。“上次的节目录得还顺利吗？”裴衍突然问道。白阮点头：“挺顺利的。”还顺利拿到了嫌疑犯二号的头发样本。哎，竟然在这里碰到了。白阮突然想到，如果二号匹配不成功的话，是不是可以直接顺便匹配一下一号？感觉……很方便啊。正想着，左边手腕被一只大手钳住，她抬头顺着望过去。傅瑾南手上微微用力，把人往自己这边一拽，低头对上她的眼眸，笑，“过来点，别挤着裴医生了。”白阮：“……”这话没毛病，可麻烦你现在能松开了吗？裴衍的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气压一沉，冷冷淡淡地看傅瑾南一眼，待金属门开启之际，挺直着背脊大步走了出去。取结果挺简单的，白阮按照上次来说好的流程一步步操作，最后拿着单据到五号房拿报告。不能进去里面，傅瑾南只好在外面干等着，他捏了捏拳，指尖摸到了自己手心的冷汗。虽然他确定昊昊是他的儿子，可真到了拿鉴定报告的这一刻，依旧紧张得脚底都透着麻意。不知是效率低还是遇到什么意外，白阮迟迟没出来。一盒烟在自己眼底晃了下，裴衍神色寡淡：“抽烟？”傅瑾南抬眼：“不用，谢了。”他现在连情敌都没心思对付，还有心思抽烟？裴衍没多问，直接起身进了走廊的吸烟区。傅瑾南觉得自己都快等得呼吸困难的时候，五号房的门终于打开，一个带着口罩的女孩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捏着一份a4纸。他腾地一下站起来。白阮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傅瑾南视线紧紧捉着那份报告，待她走近，吸了口气：“怎么样，是我儿子没错吧？嗯？”她伸手，将鉴定报告递到他面前。傅瑾南迫不及待地低头，映入眼底的是一长串瞩目的999999。心里的大石块终于稳稳落地，紧握成拳的大手慢慢松开，手心的细汗在空气中慢慢蒸发，他长舒一口气，面上却若无其事地笑着：“我说怎么着来着？”他接过报告，不动声色地反复看了几遍，抖两下：“多少钱？”白阮伸出三根指头，“三千块。”傅瑾南下巴微扬，挑着眉：“浪费钱了吧？三千够给我儿子买好多玩具了。”白阮：“……”哦。傅瑾南低头看她，碰了碰她肩膀：“下次记得听我的。”白阮忍不住笑起来：“还有下次呢？”傅瑾南被噎住，瞪着眼睛憋了会儿，片刻别过头，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还嫌不够，最终弯着腰低声笑出来。裴衍抽完烟，推门而入之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心心念念的姑娘戴着口罩，眉眼弯弯，旁边的男人眼角含笑，弓了点背，一把将姑娘搂进怀里，黑瞳里柔光点点，像星星揉碎了洒在眼里一般。他眉眼淡漠，脚后跟猛一落地，发出清脆地一声响。白阮抬头，看了过来。傅瑾南也慢悠悠转过身，笑意未变，甚至还很好心情地晃了晃手中的报告，微挑的薄唇带着三分凉意。裴衍走过去，在白阮身侧停住，弯腰凑近她：“上次说的音乐会在今晚，有空赏脸吗？”白阮勾唇笑：“好呀。”之前揣着事不敢轻易答应，现在孩子爸爸已经找到，她就可以尽情浪一浪了呀。“姓裴的刚跟你说什么？”傅瑾南一手拿着报告，一手飞快摁下电梯门，面色不怎么好看。白阮刚要回答，被电话声打断，是王晓静。“嗯，我半小时后回来……对了妈，”白阮瞄了傅瑾南一眼，“中午多做几个菜吧妈，我有件挺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对了，跟幼儿园请个假，把昊昊也接回来。”王晓静手里边理着菜：“你这口气，什么事儿啊？神神秘秘的。男的女的？”“男的。”“哟，”王晓静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度，透着八卦，“男朋友？那是该多炒几个菜哈哈哈。挂了挂了，我好好准备一下。”白阮：“不是——”还没说完，那边已经嘟嘟嘟一片。挂上电话，她抬头见傅瑾南小心翼翼地拿着那张报告单，伸手去拿。还没碰到他手飞快往上一抬，瞥她：“干什么？”“拿着不累嘛，放我包包里。”“不累。”傅瑾南吐出两个字。怎么会累呢，一会儿他还要好好把这玩意儿要扔老傅老高面前。“刚那电话是咱妈打来的？”傅瑾南笑着问。白阮先嗯一声，反应过来后瞪他一眼，“什么咱妈呀，是我妈。”提起她妈，白阮突然想起她对昊昊爸爸的怨念，有点愧疚，小声提醒他：“有件事我想跟你解释一下。那个，我妈对你大概有点误解……”她长话短说，把她妈不知道她失忆、以为他是渣男这事提了一遍。刚好电梯门打开，白阮偷偷瞄了了眼面色沉沉的傅瑾南，低头默默闪出去，离他远远的。脖子被铁块似的手臂箍住，男人把她勾回来，眯着眼睛，语气有点凉：“所以我在咱妈眼里是个大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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