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平捏紧梁荥手臂,回至马车看着梁荥处理伤口。梁荥擦了几下,而后将药粉递给徐小平道:“后背够不到。”徐小平厌恶道:“自己想办法弄。”梁荥将药粉撒在绸子上,环背裹了一圈。徐小平嗤了一声,侧目看见月无牙为荀木用清水浸沾着伤口,沉静时恍惚有几分他扮过的流奕的影子。梁荥跟着向外看,半晌道:“你不喜欢他。”“谁?”梁荥想那人名字“荀木。”徐小平转过眼,冷笑道:“怎么说?”“你看他,和看别人不一样。”徐小平不屑地哼了一声,“我看别人是什么样的——我看你是怎么样的?”你能看出我对你亦是不喜的么。梁荥对上徐小平的眼睛,面具上的双眸黑亮,像一汪深的水“你喜欢我。”徐小平心一跳,皱眉道:“胡言乱语!”梁荥摸他皱起的眉目“你我本就是兄弟,道你喜欢我而已,怎么就说恼了——你定是被父母惯养长大,才这般易恼娇纵。”徐小平打掉他的手“你他妈才娇纵。”梁荥似乎在笑,收回了手“我往日也定然极惯你,你才对我这般。”徐小平瞪了他一眼,哐哐哐下了马车,在外面的树下席地而坐。一会儿摸上自己的眉头,咬紧了牙。我喜欢你?哼。你日后若是恢复记忆,再回想如今,怕是恶心的肠子都青了。“徐小平。”月无牙唤他。徐小平摸了摸鼻子走过去。月无牙扔给他一瓶金疮药,“膝盖有伤,不要蹲着,用完递给其他人。”方才摔在地上擦破了膝盖,徐小平攥紧药瓶,道:“是。”月无牙摇扇,看他一眼“怎么还站在这儿?”“教主”徐小平道:“十七他……”“即是你的家奴,跟着你便是”月无牙停下扇子道:“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进魔教么?”徐小平想起唐子宁临走时说的那番话,食指摩挲着瓶口“不知。”月无牙道:“你身上的东西不能让唐子宁得到,爷本来杀了你便能了事,奈何爷如今金盆洗手,不轻易杀人,如今你就留在魔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一个宾客,待唐子宁死了,你便能走了。”徐小平道:“您怎么知道……”“自然也不是白吃白喝”月无牙打断他“把蒲扇拿过来,爷要吹风。”徐小平欲言又止地去取蒲扇,最后还跟进马车里给他摇扇。中途被踹下来,嫌徐小平在马车里挤得更热。操你妈的,真难伺候。徐小平拍着屁股咬牙切齿地回马车,看见梁荥闭眼靠着马车睡觉,面具已摘了。徐小平推开他,恶声恶气道:“让开!”梁荥按住他,将人强拢在怀里,道:“你怎么翻脸比女人还快。”徐小平气得面目赤红,一时双手双脚齐上,道:“操你妈的王八蛋,你把老子放开。”梁荥皱着眉,拍他的头“嘴巴干净着。”十多年前,徐小平在练功场被炼得气喘吁吁,赖在地上撒泼打滚,破口大骂时,梁荥不就是这样拍他的头,皱眉说这般的话么。徐小平由此想到往事,停下动作。梁荥放开手,道:“不要闹,我困了。”徐小平看了一眼困倦的梁荥,犹疑地慢慢枕上梁荥的大腿,手扣着梁荥的膝盖。梁荥唇角一弯,手摸着徐小平的头。……徐小平咽了口唾沫。若是一直这般,未尝不好。回到魔教总坛后,月无牙既说徐小平为宾客,便给徐小平安排了一个小院,对徐小平道:“好好住,当初这院子本是爷想住,后来人算出和爷八字克,才空了出来,你若改动这里一砖一瓦的布置,爷便把你扔到通铺。”月无牙笑得戏谑“届时被一二人动手动脚,少不得你夜夜哭爹叫娘。”能与月无牙说这等事的还有谁。徐小平窘迫之时,暗骂荀木多舌。荀木似有所感,瞟了徐小平一眼,道:“我住在你旁边,公子养了一条黑白蟒,平日爱在这一处捕老鼠,却不伤人,你看到了不必惊吓,也不要伤它。”月无牙摇扇“随爷,也爱这院子。”不知从哪里响起钟声,荀木道:“公子,该去商议改教一事了。”月无牙道:“你去,爷困倦。”荀木低头,淡淡道:“公子。”月无牙叹了一口气,往魔教总堂去,边走边道:“例数魔教十三代教主,哪一个不是纸醉金迷,醉生梦死……”这二人声音越来越远,徐小平在身后看他们离去,这才转身走向院里,一团黑白相间的东西慵懒地盘踞在院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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