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玲玲心下一跳,既而想起听到其他女生说的沈知知很土很傻,连护垫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暗地里吐了口气,回答道:“是这种款式的。”“哦,谢谢你。”“咱俩客气什么!”曹玲玲笑得更大了,用嘴型催促着,“快去换上。”沈知知点了点头,捏着卫生巾扔进了厕所里。暗自感叹,可能是老天爷看她以前的确是太傻,才派后来的自己去弥补这些,这小小年纪就勾心斗角的日子可不好过。“数学作业给我抄下。”旁边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沈知知偏过头看了看,微微的愣住了。那是秦川。他的座位在窗边,阳光斜射进来,空气里有细微的尘埃浮动。彼时的秦川还是少年,但以她现在的审美来看,比记忆中的好看多了。男孩五官精致,尤其是鼻子生得漂亮,有棱有角,沈知知突然想起后来在飞机上看到桂林的小山,独立的一小个立在平静的水中,自顾自的清冷。额头前的刘海有些长,挡住了他那有些不耐的眉眼。鲜衣怒马少年时,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应该站在高处,后来怎么就到了那种地步了?“好看吗?”看着沈知知发呆的盯着他,秦川一脸戏谑。“好看啊。”沈知知随口说道,自然得根本不像她平时的风格。秦川伸去拿她作业本的手一顿,没有再理她。那时候很多学生还在用复读机,明面上是学英语,其实都拿来听流行歌曲,属于磁带的声音弥漫了整个夏天。不过更有钱的学生都用上了p3,小小的一只,放衣服兜里,成了那年夏天最时尚的代表。沈知知不喜欢p3,这个小小的东西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来啦来啦!她进来啦!”沈知知快走到教室时,就看到曾梦迪在门口向里面喊着。然后教室里的音响里就响起了曾梦迪的声音:“我叫沈知知,我是沈蜘蛛,我是一只猪,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感冒的时候还挂着鼻涕溜溜……”曾梦迪提前把他的杰作录进了p3之中,然后拿到教室去放。全班哄堂大笑,都知道那个从县城里来的沈知知最讨厌别人叫她蜘蛛,但是她又不敢生气。上一次的沈知知只是躲在教室外面默默的哭,委屈、耻辱,都是后来午夜梦回时的眼泪。但如今的她其实都三十岁了,今时不同往日。沈知知走过去,瞪了曾文迪一眼,语气平静的命令:“给我关了。”曾文迪像是一时没明白沈知知居然能这么淡定,愣了几秒,还是用手护住连接了音响的p3,说道:“我凭什么要关!这是我的东西!”“你就是这么欺负同学的吗?你的快乐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用别人的屈辱换取你自己的开心?!你可真有本事!”沈知知有些恼了,又走近想去拔了那个p3。“欺负你怎么了!土包子!”本来站在一旁的李俊峰走上来,拦住了她上前。沈知知用力推了一把他的手臂,“让开!”李俊锋被推得往后退了一步,朝她骂道:“卧槽!你敢推老子!你他妈是不是活腻了!”围在旁边的几个人也走上来,双方僵持着。教室里还回荡着那些改编的歌声。原本在座位上写数学的秦川皱了皱眉头,用舌尖顶了下后牙槽,这段时间长了个溃疡,有点烦躁。搁下笔,抬头往门口看了一眼。对方人多,李俊锋还经常和高中那些人一起混的,就算有人不忍,也不敢上前去帮沈知知一把。沈知知无奈,转身就出去找班主任来处理。没想到班主任不在,还没回到教室,就看到秦川上前将p3拔下来扔给曾文迪,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秦川你什么意思?”李俊锋向他吼道。其他同学也感到新奇,秦川一向不管闲事,班里欺负人的事情多了,也没见他插手过。“吵。”沈知知站在门外看着他,逆着光,比同龄的男孩子都高一些,他太瘦了。她突然想起上一次,不知道p3最后到底是谁关掉了。她抿了抿嘴唇,坐进了教室。第二天,沈知知买了一瓶优酸乳,草莓味的,粉色盒子,里面有小颗的果粒。她放在秦川桌上,推了一下,轻声说道:“昨天的事情,谢谢。”秦川却十分冷漠的说:“拿走。”“你不喜欢这个味道吗?”沈知知搞不懂这种未成年的心思。秦川没有再理她,又趴着睡了。第三天,沈知知买了一盒蓝莓味的优酸乳给他,没要,还白了她一眼。第四天,原味的,被秦川扔进了最后面的垃圾桶里。沈知知:嘿,我这暴脾气……既然人家不接受,那也没有强迫的道理,沈知知反而松了一口气,算了,还是少和他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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