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哎!你们三个,赶紧跟上,堂前传话!”云西倏然回过头,就见之前押制着他们马车的一个骑士,正手指着前方,板着脸冲他们催促着。殷三雨立刻叉着腰,嬉皮笑脸的回应着,“哎呦,俺说大兄弟,就说这里不比俺们小县城吧,天黑画酉,放衙归家总是没差的吧?这一路颠簸的,连缓口气都不让,就叫人连轴转的问话吗?”“少他娘的逗贫,知府大人堂前传话,动作快点!”那骑士一个翻身下了马,扶着腰间佩刀,连催带赶的走向前。见那人态度实在恶劣,小六瞪圆了眼睛,就要上前理论。却被云西一个眼色及时制止。“是是是,要去哪,大哥您只管带路,俺们对这大地方不熟悉,只跟着您走就对了,办完了差事,也好叫大哥您早早画酉回家休息。”殷三雨呼噜着自己的头发,嘿嘿的笑着。那衙役冷笑着打量着殷三雨,“还画酉,寅时能放衙就不错了,赶紧的,别叫大人们久等!”云西不觉轻笑,殷三雨嘴上虽然服着软,但他那一身浑不吝的模样,总让人觉得他是在调戏别人。不过从殷三雨这一番套话的调笑中,云西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画酉是古代衙门下午五、六点钟,下班的意思,寅时则是凌晨3到5点。中间相隔时间那么长,看来在秦千户的督促下,王知府要彻夜审案了。云西目光陡然一寒,无论胜负,今夜就是所有案子的定局之夜!“走吧。”云南拍了拍她的肩,沉声说道。云西抬起头,正对上云南的目光,平静无澜,沉寂淡然。云西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目前的局势来看,她脑中的数十种演算可能,也被排除了绝大多数,堪堪只剩下两种!心中有了定数,云西脚步也跟着稳健起来。云南在前,殷三雨在后,她在中间,跟着那名皂衣衙役,快步走进了兖州府衙的侧旁小门。一路穿堂绕室,最终他们被带到了一间规模与滕县县衙二堂相仿的房间,堂上正中是供主审官坐堂的桌椅,两下旁边各有一排太师椅。叫云西有些吃惊的是,坐在堂上的并不是兖州知府王金年,而是另外一名青色官服的中年官吏,黝黑的皮肤,国字脸,端然正襟,坐在堂上,冷眼环视着她们,天然带一种不怒自威的架势。“这位是兖州府推官,兖州府案子审案的专门官吏。”云南及时的隔空给云西普及知识。听到推官两个字,云西不觉眯细了眼睛,认认真真的又看了那推官一眼。原来这就是云家心心念念,自豪无比的推官职业。“推官专审案子,连知府王金年都坐在下面,一定很厉害吧?”云西一面用余光打量着坐在两边的王金年,秦千户与符生良,一边用腹语问着。“外省推官不过七品,便是顺天府,应天府两处推官,也不过才从六品。”云西额上登时划下三条黑线,“知县不都是七品官阶吗?合着你们云家六百年世家,就没进过五品官?就这追求,也太不思进取了吧!”“云家研究的从来都只是判案,不研究升官。”云南冷冷瞥了云西一眼。云西不以为意的嘟了嘟嘴。她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她云西踩稳云家的根基,可不是为了清贫一生,横向就在六品七品寒酸小官里打混踅摸一辈子。她一定要物尽其用,尽情发挥,明末又如何?战乱灾荒又如何?她定要未雨绸缪,先知先觉的开创出一个独属于自己,越过小康直奔富裕的世外桃源!正做着美梦,云西忽然发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堂上几位大人都到了,唯独缺了那一名白发白须的教坊司安司长。云西三人走到堂下,转了身,面朝着几位官员,揖手躬身,各自报了名号职称,行了礼。跟在一旁的衙役粗横的吼道:“堂下嫌犯,为何不跪?”云西转眼看了看旁边符生良,挺直的膝盖丝毫微动。果然,知府王金年摆手打断了那名衙役,沉声道:“汪恩仪别院处凶杀案,案情俱已查清,堂下三人清白已是定论,况又有公职加身,见过礼就行了,不必跪。”殷三雨恍然抬头,显然,这个结论太过意外。只经过一天一夜,菱藕香的一场诬陷便被彻底查清识破了么?云西用余光又看了一眼云南。之前剩下的两个推论,显然又被排除掉了一个。而剩下的这一个,便是他们的彻底大胜。她当然不会相信什么老天开眼,更不相信堂上国字脸的兖州府推官与一旁的知府王金年,是什么青天在世,一心为公,判案入神。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云南与符生良早就串好了主意,云南在前做诱饵,吸引恶人们注意。符生良在暗处实际活动运作,才换来了这一场斗争的旗开得胜。这时,坐在位置上的符生良也站起身来,朝着堂上兖州推官,拱手行礼道:“大人,菱藕香伙同金魂寨,拐卖人口、劫掠官银,收买公门中人,逼良为娼,侮辱士人,刺杀我滕县胥吏等案所有细节,均由兖州府刑房下派此三人查清,如今所有证据证言也都一同移交,其中明细,还请大人一一过目。”堂上推官略略点头,“此案不仅悚人听闻,更是庞杂繁复,今夜就请滕县刑房将所有细节一一交接,”他又朝向一旁的知府王金年与秦千户点点头,而后他缓缓站起身,举手凭空一揖,肃然朗声道:“此案不仅案情严重,更关乎我兖州一方官吏声名公誉,如今更是上惊圣听,我等官吏皆愧悔无言,诚惶诚恐!在此还请秦大人做个见证,我等一定秉公守法,绝不怙恶姑息一人,绝不冤辜枉善一人!”闻言,王知府,符生良齐齐站起身,朝着青衣推官遥拜的方向,一起拱手揖礼,“我等必然秉公守法,公正办案!”秦千户最后一个站起身,朝着三人拱手还礼,呵呵一笑道:“诸位大人之公心,秦某自是看在眼里。今夜大家辛苦了,这案子捋到什么时候,秦某人就奉陪到什么时候!”堂上几个大人慷慨激昂的发着誓,许着愿,堂下殷三雨却是听得一脸懵圈。他疑惑的回望着云西云南,却发现两人脸上虽然冷静平淡,没有任何表情。但就是这种冷静平淡,告诉了他,云家兄妹二人,对于这一结果早有成算!殷三雨不觉皱了眉,亏得他也是自诩明断是非之人,竟然比这兄妹两,钝上这么许多。接下来的时间,进展得既紧张又平淡。紧张是因为这一些列案子牵扯的方方面面实在太多,交接讲述起来也尤为繁琐。平淡的是,都已经是查明的事情,再无其他悬念。所有能带上来的证人都被带上来一遍,云西与之一一对峙盘问。最后带上来的便是菱藕香的主事菱香姐。比之之前的桀骜不驯,菱香姐的所有气焰都被打退。她一直低垂着头,无力的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在正常活动中,云西是最累的一个。因为云南不能讲述过长,大段的台词,迂回转折的逻辑点,都要她一句一句话的交代清楚。这哪里是审案,这分明就是个又臭又长的汇报大会。云西站在屋中,连个板凳、连杯茶水都没有,小嘴叭叭的,一说就是两个时辰,堪堪四个小时!到了最后,云西感觉自己已经头昏昏,脚飘飘,两眼冒金星,极度缺氧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盯着几个大人不时端起茶杯,悠悠闲闲的啜饮品茗,熬得云西在心里一个劲的骂大街。奶奶个熊的,大爷在外面奔波劳碌,回头功劳都是你们的,连一口茶水都没有大爷的,真特么没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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