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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第1页)

桓品不知何时将茶壶里的水装满,给季德佑倒了半杯茶,自己也喝了盏茶。

“你还记得吗?汲曲文在我们一次野外探险游戏时失踪了,龙香雪在你九岁生日后再也见不到踪迹。知道他们都去哪了吗?汲曲文被满门抄斩,龙香雪跟随父母被流放到流矢之地。”

桓品放下茶杯继续说道:“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吗?让我细细跟你说。”

季德佑九岁生日那年,有几位衣着华丽的人走进了广岁城,手中拿着一根有闪着黄色光芒的棍子。据说这根棍子可以检测灵根,常用于发掘元素修炼的天才选手。全城人都被要求去做灵根测试,说是为了朝廷挑选人才。季德佑被检测出有土属性的灵根,汲曲文被检测出有火属性的灵根,龙香雪的父母被检测出有木属性的灵根,而桓品是水属性。几人还在沾沾自喜,相互分享时却不知灾难即将降临。

在季德佑生日前的几天,四人相约在野外探险,在一处分岔路口四人兵分两路,季德佑与龙香雪一路,桓品与汲曲文一路。就在桓品走进一个山洞时,汲曲文在外面等待。桓品发现了一个奇异的石头,兴冲冲拿着出去想着与汲曲文分享,刚走到最后一个拐角时,听到了山洞外的惨叫声。只见几个身着华丽服饰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汲曲文身边,桓品躲在一个石头后面看着。只见几人二话不说,手起刀落,汲曲文人头落地,整个身体还被插满金色的圣枪。

桓品蹲在石头后面捂着嘴不敢出声,浑身发抖,冷汗直流。不知过了多久,桓品伸出脑袋,确认周围没人后才出去,地上只见到汲曲文原先拿着的木棍,地上没有一点血迹,甚至不留下一点汲曲文存在过的证明。

桓品迅速原路奔逃,回到了分岔路口,眼前出现了季德佑喝龙香雪,正要上去与他会和时看见了身着华丽服饰的人与季德佑一同行走,此人右手还搭在季德佑肩上,似乎像是相识很久的老友。桓品见此立刻停下脚步,在附近找了颗树便躲了起来。等到季德佑三人都走了之后,才快步奔跑回到自己的休息处。

桓品在自己的休息处躲了几天,内心非常害怕,夜里常被惊醒,但是想到伙伴应该有危险,正巧季德佑今天生日,于是便想去找龙香雪。

桓品静悄悄走到了龙香雪的家,静静趴在龙香雪的家窗户。这个窗户正是他们联系龙香雪的专用密道,就像只有小孩子才知道的秘密基地。只见龙香雪家里也有几个身着华丽服饰的人,其中一个人手里还拿着几张纸,听不清里面说什么。桓品也不敢大声叫唤,他纠结着要不要带着龙香雪跑路,但是又想到龙香雪与家人在一起,应该会没事的。过了一会儿,龙香雪及其家人被带出门口,几个人乘着金光向着东边飞去。

“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我沿着那个方向一路追寻,最终我看到了一片大海。后来我才知道,海的那边有一块陆地,专门收押罪犯,就是那片被称为流矢之地的地狱般的地方。”

桓品将这段历史平静地讲了出来,似乎事不关己:“很荒唐对吧,就因为有不同的灵根就会被赶尽杀绝,真是荒唐!”

“你知道我后来是怎么活下来的吗?”桓品停了停,将上衣脱落露出满是伤痕的身体,走到季德佑的对立方向,又继续说道,“我吃百家饭长大,他们想杀了我可没这么容易。你或许已经不记得我们几个了吧,你飞黄腾达,受到了别人的资助,进了私塾,受到别人的青睐,还当上了一个教头。接下来,你该去参加竞选升官,然后坐享荣华富贵、妻妾成群,我说的对不对。”

“不,不是的。”季德佑内心非常抵制桓品说的话,但自己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没有人记得他们,也包括你。”桓品语气加重了些许,“所有人都会认为汲曲文是暴病而亡,龙香雪是因盗窃而遭到流放。他们跟你说的这些话,统统都是狗屁!”

季德佑头重脚轻,似乎已经感受不到躯体的存在,但他的脑海里蹦出来几句话,立即反驳道:“不,不是的,他们根本没有死,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修炼,至少梁秋一家也是这样说的,在我身边的每个人都是这样告诉我的,难道他们都是错的吗?那些德高望重的乡绅,那些指引我成长的私塾老师……”

“好!我先问你一个问题,梁秋一家为什么要资助你?”

“他们认为我天赋异禀,希望我以后有所建树。”

“嗯,然后呢?”

“然后?还有什么?”

“你说对了一半。学而优则士,士而优则商,商而优则什么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梁秋家族如果想在南国维持自己的财力,必须有人在朝中掌握权势,而你就是他们选出来的棋子。”

“不可能。”季德佑拍案而起,大声反驳道,“梁秋家族从未亏待过我,他们发掘我之后都是无偿资助,甚至将我的父母都接过去一起住。况且梁秋虹雨与我已有婚约,我怎么可能仅仅是他们的棋子,你不要挑拨离间!”

“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是我还是想跟你说。梁秋家族并不坏,但是仅仅是想在南国继续富裕地生存下去,就需要权势,这不是他们所能决定的。换个方向来想,如果你没当上贵族中的一员呢?他们会不会让你卷铺盖走人?婚约只是一纸空文,所有解释权归他们所有,对方随时可撕毁协议,即使你与梁秋虹雨情感深厚!”

“停,你别说了!”季德佑怒吼,继而向着门外走去,像是一个受到家长责骂的小孩子,赌气摔门而出。

“你好好记着,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桓品站在原地在屋内朝着摔门而出的季德佑大喊,季德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季德佑走远后,只见一个人影从门口进了去,只是季德佑并没有注意到。

季德佑脑中乱作一团,就像丝线被揉作一团,剪不断,理还乱。

季德佑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有人拦着他,也没有人关心他,似乎这里的人都不在乎他将会干什么。不久后,季德佑走到了那片插着木棍、刀剑与雨伞的地方。他心中想着,这或许就应该叫做乱葬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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