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岩,人顾亦然在学校里追求这么多,你一个男的你瞎掺和什么啊?天天送饭送水,比喜欢他的女孩子还勤快,你说,你是不是想让他当你男朋友,然后跟你那个啊?”
“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沈南岩此刻只觉得自己就像跳梁小丑一般,由着别人作践戏弄。
他气得浑身发抖,“把书……还给我!”
“不还又怎么样?”男孩子把书往身后一扔,凶神恶煞道,“看了你这种同性恋就恶心!你简直就侮辱我们班班风!”
“你再说一遍?”沈南岩狠狠咬牙。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对方笑起来,“谁不知道我们班有你这么个自作多情的同性恋啊,哎,沈南岩,我听说你妈妈好像也是个同性恋吧?你妈喜欢女的,你喜欢男的,还真是亲生的!”
沈南岩只觉得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恍然之间被人狠狠戳了一刀,又感觉像是自己的路脸皮生生被人从肉上剥削下去,然后扔在地上像一块肮脏的地毯一样任人践踏。
脑子里哄的一声就冒上来一股血,他想也不想,冲上去就一拳打在那个男生的脸上。
男孩子往后推了一步,摔在课桌边上,一愣,才愤怒道:“你个死娘娘腔竟然还敢打人!别以为你跟个娘们似的,我就不敢还手!”
说完,他就一拳重重挥过来,沈南岩只觉得后槽牙处突然一痛,然后他整个人就被打翻在地板上,嘴里一阵腥味。
一众男孩子围过来,将他一个人圈在里面,低着头围成一圈,一张张俯视着自己的面孔。
他们的脸那样的丑恶,那样的阴毒。
沈南岩看在眼里,只觉得后怕!无尽的后怕!
打人的那个人蹲下身子,揪着他的衣领,往他脸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今天的事,不可以告诉老师家长,你知道的吧?”
“他告诉老师,老师也不会理他的。”有人冷笑,“老师对他们一家印象都不好,没人听他瞎说八道的,放心吧。”
“死娘娘腔!晦气人!”
那人手突然一松,便将他扔在地上,同时又把那本语文课本重重拍在他的脸上。
整个教室,除了看热闹的人之外,没人为他说上一句话。
就因为大家觉得他奇怪,所以,他才要被驱逐。
从小就是这样,他都习惯了。
早自习的铃声突然打响,大家赶紧又各自回归了各自的座位,少时,教室当中便传来一片朗朗读书声。
沈南岩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又弯腰捡起地上那本语文书,缓慢迟钝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轻轻揪着袖口擦了一下嘴角上破皮的血。
旁边的女同桌嫌弃他身上脏,皱着眉头将座位跟他拉开了一些,又偏过头去读自己的书了。
沈南岩沉默着,重新翻开自己的课本,可是书本上那密密麻麻的字,他却觉得一个都看不进去。
下午放学的时候,沈南岩在顾亦然的班级门口等他放学。
顾亦然是重点班,老师爱拖堂,每次放学铃声响了之后,都还要再滔滔不绝地讲个十几分钟。
好不容易,里面的物理老师才讲完试卷,应该是要准备放学了,沈南岩看见里面的同学开始收拾课本。
他的眼睛固定地移向顾亦然所在的位置。
顾亦然还是垂头,记着最后的一点笔记,并不着急出教室。
大约他又写了一两分钟,沈南岩才终于见他把笔盖帽子合上,然后开始收拾书包。
沈南岩的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丝柔和的笑容。
顾亦然收拾好了书包从教室里走出来,看到门口的沈南岩并不惊讶,只是淡淡道:“不是上回就说了,你下次不用等我下课的吗?比我们放学早这么多,有时间等我你早就到家了。”
沈南岩脸上并不见什么不高兴的神色,他同着顾亦然一道往校门的方向走。
“这有什么,一个人回家太无聊了,跟你说会儿话嘛。”
“我们家不在一个方向,我们就同出校门的这段路。”顾亦然看了他一眼。
“那也是同路一段。”沈南岩笑道,“好啦好啦,你不要说啦,就当是我自己乐意来找你行不行?”
顾亦然看他一副笑脸,也不好说什么,“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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