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
陈梓明陪我去我奶奶家。我爸出去买东西了,到中午吃饭的时间我得出去买饭。没办法,我只能让陈梓明守着我奶奶。
等我回来的时候,陈梓明正拿着碗一勺一勺的喂我奶奶喝粥。卧室里的窗帘拉着,和煦的阳光照进来,我悄声站在了门口看他们。
奶奶现在已经不怎么吃饭了,可陈梓明喂她她还是很给面子的,一碗小米粥都喝没了。奶奶拿着手绢在哭,她实在是疼,肺癌晚期那种罪真不是人都能受得了的。
我眼里都是泪,世上还有比明知亲人受罪却无能无力更让人伤心的吗。
陈梓明一声声哄着,我难得见这么温柔的他。好一会儿,他从蹲着站起来,我清楚的看见他脸上滑过的泪。
我几乎要哽咽出声,又不自觉的在笑。他和我奶奶非亲非故,能这样,无非是因为我奶奶是我的亲人罢了。
正如那句话,爱你所爱,忧你所忧。快乐你的快乐,悲伤你的悲伤。
奶奶突然低声叫他,苍老的声音说的很慢:“麻烦你总是来看我了,我这就快要不行了。”
“不会,您会好的,”陈梓明打断奶奶的话,握住她的手。
奶奶摇头,闭了闭眼:“我坑了我孙女,我还没有完成任务,她还没结婚。你要对她好,她是个没娘孩,从小受过不少罪,别让她再难受。我就希望她能每天开开心心的,挣多少钱不要紧,身体好过的好就行。”
陈梓明的声音沙哑:“嗯,我会的。”
我在卧室门边哭的泪流满面,陈梓明听见了,抬头正好对上我的目光。
那一瞬间,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一百二十九:
我爸回来后,我和陈梓明到了隔壁的房间。
我很少在他面前哭,我是个真正能打碎苦楚往肚子里咽的人,这几年软了一点,以前我能胃出血都躺在床上不吭一声的忍。陈梓明搂住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怀里,我哭了一会儿,睁着含泪的眼看他:“我奶奶还跟你说什么了吗?”
“夸她养的孙女优秀,你小学的时候你们一起上了这的家庭报,还有你跪在你奶奶后面给她梳头的照片。虽然你以后学习不好了,可你还是她的骄傲。”陈梓明道。
我抽了抽鼻子:“我奶奶很不容易的,小时候我们家穷她问我姑姑们要钱给我买衣裳,给我买吃的,从我妈不管我后、四岁把我养到了现在,我发烧感冒她整一宿的看着我给我抹酒精,我打颤她就抱着我,以前叛逆的时候不懂事我还把她气哭过好几次。现在我挣钱了,我们家有钱了,我也懂事了,可以给她买好吃的好衣服了,她又得了病什么都吃不下去,瘦的就剩下了骨头,”我停了停,控制下情绪,压抑着哭声:“我能怨谁呢,我出生的那年我奶奶就已经七十一岁了,她比我大七十岁,注定她没办法陪我很久,却给了我我缺失的母爱。”
陈梓明在一边安静的听着,时不时拍拍我后背。
我问他:“为什么人要死呢?”
“不知道。”他说。
我不说话了,好久,陈梓明慢慢说:“生老病死很正常的,我爷爷奶奶死的早,我没有多大的感觉。可以后我的父母也会,你爸爸也会有这么一天。我们阻止不了,只能尽力尽孝。不过,薇薇,在这个过程中,我会陪着你从痛哭到伤心,再到把他们永远铭记在心里。一样的,我也希望你能陪着我,我们在一起,一起面对。”
我心中震动。分明没有一句甜腻的情话,却觉得比什么都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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