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之后,在老友谈起学生时期最难忘的一件事情时,秀尽高中的学生们会想起那年开学时、热闹喧嚣的下午。
最开始只是一声打破了平静日常的、带有多普勒效应的如公鸭般,又戛然而止的尖叫。
离楼梯口最近的班级是3-D班。高三生的生活总是忙碌的,有人忙着下课去私塾卷学习,有人忙着享受高中最后的尾声,总之,是各有各的事情。
一般来说,这个年龄段的同学是不愿意多管闲事的。
但尖叫的声音,与大家上午在早会上听过的、又臭又长的校长发言高度相似。
这就不得不去看了。
一名学生好奇的探出了头,便看到一名被黄色糊成一团的肉山,从墙上缓缓滑下的奇景。
有诗云:远观神似米其林,近看却是一胖汉。滚圆腰身赛轮胎,行步之间地也颤。肉浪翻滚如战车,隆隆前行不可当。轰然一响引围观,撞墙一幕永留传。
再往上一看,明明白白却正是远近闻名的排球教头鸭志田,此时正立于台阶之上,见有人探头围观,便啐了一口浓痰,以极为不耐烦的腔调斥责道。
“看什么看?!这是你能插手的事吗?!回去!都给我回去学习去!”
三段论[1]说罢,也不管不顾仍然昏迷不醒的肉球,拔腿便想上楼,却被围观人群挡住了。
楼下探头的学生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毕竟本就是下课时间,被这么噎了一句,旁边班级发觉有热闹可看的学生也多了起来,楼上楼下闲着的围观者一多,这事儿处理起来就比较复杂。
要说听鸭志田的,这儿校长还昏迷着,回教室学习一看不到热闹,二也显着自己胆子小;不回去吧,似乎也不对,鸭志田这家伙是什么德性,刚进来的学生不知道,他们这帮老油子还能不清楚?但一想到法不责众,大家心就宽了。
怎么着?多大脸呢还想给围观的所有人都一起体罚?
人越积越多,喧哗之间,有机灵的学生发现周围居然不见几个老师出面,便找来了如今的学生会长——新岛真。
新岛真小姐学习优异、性格正直,长相秀美,可惜锋利的眉眼抵消了眉眼中的柔和。
正如眉眼所示,她眼里揉不得沙子,如果真有事得她去干,她转着弯也会去做。
而她出现在此地,最关键的一点,则是吃软不吃硬,不懂得拒绝。
不懂拒绝这点,在老师人浮于事、学生会推诿成风的秀尽学院可以说是绝杀。她也凭着这点,稀里糊涂的获得了大家的尊重,随后就当上了学生会长。
“校、校长先生?!”
本来开学事就多,一头毛躁的新岛真忽然被人告知出人命案子了,便一路着急带小跑的挤进了人群。
入眼便是校长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名场景,该说不说,她来看的时候,校长连一句呻吟都没有,也确实像是嘎了的样子。
她当机立断,屈膝、半弯腰,将手切至校长满是轮胎圈的脖子上——因为太胖,没摸到跳动;她眉头一跳,又探了探鼻息,这回探着了微弱的气流。
很好,人还没死。
短发的学生会长长出一口气,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没出人命案子,在她理解里,事情的重要等级就往下调了两级。
然而少女环顾四周,却不见其他老师,只看到鸭志田一人,且面色相当难看。
她心里不由泛起了嘀咕。沉下心来,新岛真想听听周围人究竟议论的是什么事,但四周太过嘈杂,一时之间难以听清,只得按捺下心中不适,打算先拨打急救电话。
这个举动似乎触到了面色不快的体育教师的雷点,见新岛真正在拨打电话,他几步并作一步,从楼梯上下来,试图夺走她的手机——没成功。又呵斥道。
“都在干嘛呢?校长自己站不稳滚了下去而已,都聚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先走开!”他转过头来,劈头盖脸的唾沫星子便到处乱飞,“还有你,新岛!在这拨什么电话呢,把手机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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