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看着这个孩子,并无言语。
这孩子像极了小时候的他,年幼无能,身边没有亲人,便是有也多是要算计有所图谋的。
身后,李德让匆匆赶来,见室内只有陛下和小皇子两人,忙放低脚步声,弯腰将手中的另一支白玉簪子举高于头顶,道:“陛下,东西拿来了。”
谢行之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这个孩子叹息了一声,然后叫人把孩子抱了下去,并叫人好生照看。
等孩子走了,他才起身拿过李德让手中的那支簪子,细细端详观摩着,然后仿若不经意地问道:“她,没说什么?”
李德让立刻意会,道:“娘娘喝了安魂汤,睡下了。”
醒着的时候便发疯,便让太医开了些汤药让人睡着了。
谢行之沉默了。
李德让长叹一口气,陛下与娘娘走至今日,他也有责任,当日他在听了陛下那番言论之时就该阻止陛下胡来。可是,这么些年他一直不敢开口,如今再想开口也已经迟了。
他小心地瞧着谢行之的脸色,见他一直看着那簪子发呆,担忧地望着皇帝,问道:“陛下一定要这么做吗?朝中还有许多、”
谢行之没有回答,只道:“不必多言,照顾好那个孩子。”
苏怜月只知道那个孩子不是他的孩子,却不知道那个孩子一样是谢家的血脉。
第38章他、不后悔九月,初秋时节,分明该是……
九月,初秋时节,分明该是硕果丰收的好季节,可是大汉却处处民不聊生,忧愁载道。
燕国使者来到了大汉,入了盛京城,还是赵成洲亲自接见的。
赵成洲将人安排在了使馆里,休息了一天。
第二日,燕国使臣便亲自入朝觐见,当天燕国使臣还和谢行之以及一众大臣在御书房里闭门彻谈,从天明到日落。
夜间,众人出来的时候已是月上中梢,谈话内容,外人难以得知,只听闻汉臣面色难堪,而燕国使臣脸上还带着倨傲的表情。
宫内宫外都纷纷传言,陛下怕不是要降了,顿时人心惶惶。
谣言如何纷飞四起不要紧,谢行之依旧是那副冷淡高傲的模样,甚至还让人安排了第二天的夜宴,为燕国使臣接风洗尘,舒缓压力。
宫里的下人们端着各色的物件鱼贯而出,一切都井然有序地准备着。
霍长君坐在床边,连雀连莺为她解开手腕上和脚踝上的锁链。她一清醒便要自残,实在是出于无奈才选了这么个法子。贴着肌肤的锁链分明已经用皮毛袖筒裹住了,可霍长君的手腕上还是留下了一道又红又深的印记,连雀心疼不已。
她望着眼前这个眼神有些萎靡,脸色苍白,精神混乱的女子,这样浑浊不堪的眼神,谁人能将她和过去意气风发的小将军联想起来呢。
连雀扶着霍长君起来,让她坐在梳妆台前给她梳洗打扮,今夜是接见使臣的国宴,皇后不在场说不过去。可是她这几天喝了不少太医掺杂在汤水里的安魂汤,状态十分差劲。
眼神迷糊得有时候连人都分不清。
连雀连莺边落泪边为她梳洗。
明月清风,宫阙歌舞缭绕,灯火通明,酒宴席间两国臣子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若是不说破,谁又知道两国是彼此征战了数十年的世敌呢。
霍长君高高坐在主位之上,神色恍惚,双手被一条轻薄的银色铁链锁住,盖在了精致繁复的凤袍之下,身旁是酒宴宾客,气质清贵的谢行之。
这条铁链既是防止霍长君自残也是防止她戕害谢行之,一举两得。
耳边靡靡之音四起,霍长君脸色越发难看,恍惚间,她好像听见了父亲的声音,他像小时候一样,把她架在脖子上让她骑大马。
他指着那广阔无垠的沙地告诉她:“长君,你看这就是爹爹守住的锦绣山河,这是爹爹送给你的最好的礼物。”
画面一转,脑海里父亲又交代,“长君,你要保护好他。”
霍长君头痛欲裂,脑海中父亲爽朗浑厚的声音仿佛成了她的催命符,她不敢想,不能想,多想念一点头都会炸裂开来。
她神志不清,完全顾不得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头颅里的刺痛就需要她用一万分的力气去勉强支撑着自己不要当众倒下来。
可下一瞬,耳边一道刺穿魂灵的尖叫声响起。
“陛下!”
那声音震彻寰宇,霍长君混沌的头颅也清醒了那么一时半刻。
她抬眸,只见本是欢闹的宴席何时变成了刀剑相向的混战场,天堂到地狱仿佛只有一瞬间,大殿里,刺客无处不在,酒杯食物砸碎了一地,宫女太监们尖叫四下逃窜。
所有的人都在混战厮杀,刺客来势汹汹,仿佛并非普通武艺高强之人,便是赵成洲、林晨绍也被刺客缠得脱不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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