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衡阳弟子平静的语气和神色,夏承心里沉默无言,面上则表现出愕然的模样,他拉起自己道袍的袖子仔细摸索,语气讶然:“没想到我们身上穿的道袍竟然是这么制成的。”
随后他看着地上蠕动的蚕女们,真切同情道:“她们看起来……有些可怜。”
“可怜?”一个弟子一边扔桑叶,一边冷笑着踹踹地上蚕女,“她们之前享受了资源,现在自然要接受同等程度的苦难来将其抵消掉。”
“既然在修炼一途上没有潜力,无法奉养心魔,那就只能在其它地方找补回来。她们现在承受的痛苦,都是为了积累极乐福德,万世后能到达彼岸极乐。”
“我们这是在帮她们。”
其他几位衡阳弟子也认同点头。
安素素笑道:“其实当蚕女已经很轻松了,我听说离教仪式中比这更痛苦的惩罚多了去了。”
夏承心里沉重,这是在搞人间版的十八层地狱吗?
他本以为“折磨弱者等于帮助对方”只是魔族来压迫人族的邪教歪理,没想到这竟然也是城中人压迫同胞的合法理由。
夏承表面受教似的笑道:“师兄师姐们说的在理,既然我们享受了门派的资源,就应当不偷懒,勤勉奉养心魔才对。师弟受教了。”
几人满意点头。
参观完蚕场后,夏承和安素素往回走,在幽静的小路上,夏承沉默着不说话。
这衡阳果然不是正常人待的地方,一想到自己身上衣服竟然是由变成蚕的女子,吐出的丝制成的,他就有种浑身发麻的感觉。
身上穿的寻常衣物来历就如此荒诞怪异,谁知道衡阳生活中的各种寻常事物又暗藏着什么秘密。
气氛太过寂静,安素素侧头缓和氛围:“师弟,你怎么了?真被吓到了?”
夏承收起沉重心思,偏头看她,想了一会后,面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确实有一些,但更多的是因为另一件心事。”
“师姐,上次参水长老来外门解惑,关于启蒙拳法的大部分讲解我记在了心里,可是还有一部分忘记了。不知师姐您还是否记得?”
安素素脚步顿住,纠结道:“我已经不需要学启蒙拳法了,所以解惑时并没有注意听。但是以前长老讲解的内容我还记住了许多,等回去,我详细告诉你。”
说完,安素素对夏承露出笑容。
“好。”
夏承点头,暂时压下心头沉重。
现在话题打开,等回去后就旁击侧敲,让安师姐将她对纳炁境和一些术法的感悟写出来,看看能否提取出想要的词条。
两人回到安素素的厢房,在两块蒲团上坐下。
安素素看着夏承,边回忆,边说出对启蒙拳法的相关感悟。
夏承认真听讲,不久后“突发”灵感,不好意思地打断安素素的话:
“师姐,要不这样,您将相关感悟写在纸上,我慢慢看。要不然我这次听懂了,下次又忘,次次都来麻烦您,太过意不去了。”
“而且写成纸条,夹在书里,我也能随时随地复习。”
安素素想了一会,笑道:“行,但这种事情需要告诉赵师姐一声,我们俩一起去吧。”
两人来到赵师姐厢房前,敲响对方的门,过了许久,门才打开,赵师姐满脸疲惫地站在门口:“有什么事?”
安素素露出友好笑容,道:“师姐,是这样的……”
她将两人的打算说了一遍。
赵师姐看了夏承和安素素一会,点头:“可以,你们写完后拿给我检查,我会再将它上交给事务阁,没有问题就还给你们。”
“谢谢师姐。”
两人回到屋中,安素素坐在案桌前,拿出毛笔和纸张,认真书写。
几刻钟后,安素素将桌旁几张写满蝌蚪文字的纸,摊开,成就感满满地笑道:“写完啦。”
“师弟你看看?”
她拿起其中一张递给夏承。
夏承接过写满字的纸,认真阅读后轻轻放下,眼神陷入一种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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