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画看这一连富态的老爷走进来,直接粗暴地推开鹅黄,本能地感到愤怒。可看到鹅黄一副惊恐委屈的样子,在旁边闷声不响,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可能就是陈家最有权势的人,陈邦直,也就是陈知画的爹。“陈画……”陈邦直似乎并不想承认,眼前这换了面皮的女子是自己的女儿,可那熟悉的五官轮廓,被自己这一声暴喝吓得泪眼朦胧的形容,分别和自己女儿陈知画生前,别无二致。陈邦直又心疼了,逼迫自己在心中把这个冒牌货和自己的女儿,合二为一,做个寄托。“知画,你得快点好起来,还有三个月,咱们家的大贵人就要来了。”“老爷……爹,”陈画忍耐着陈邦直牵过来的手,摩挲着自己的手背。他的中指有长期写字画画长出的老茧,跟书局里那些没事喜欢摸自己两把的男人,别无二致:“您说的大贵人,是谁?”“当然是当今圣上了。咱们陈家在海宁,有数一数二的园林,有数一数二的闺秀,几代人都跟京城,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圣上下江南,要寻一个最舒服的住处,自然是咱们家最合适,这也是历任浙江巡抚公认的。”陈邦直指了指陈知画房里挂着的字画。那些卷轴擡头的笔力大多遒劲有力,并不像是女子的笔迹。“你看,前朝雍正爷的字画,咱们家就有,更何况是当朝圣上的了,他总爱和人诗文场合,爹很早就跟他提起过,你一直习字的事情。”陈画心内暗暗叫苦。她在书局虽然侥幸识字,却没什麽机会练字。“四小姐她……我会写什麽字?”“你从小就是爹娘的骄傲,年纪最小,学东西却是最快;什麽颜字柳字,甚至是王羲之,苏轼的名帖,你都爱不释手,练了好多年。最拿手的,可得是柳公权的《九疑山赋》,他的神仙笔法,你十三岁就能模仿得惟妙惟肖,爹还拿你的字出去送过礼,连浙江巡抚都差点要来咱们家提亲啦!”陈邦直看着陈知画房中那口缸,里面竖着插满她的画卷书卷,眼角渗出泪水来。为了一幅字,就要提亲,也不看人品长相吗?这些官宦人家的婚配之法,陈画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万一这陈知画天生丑陋,或者有什麽隐秘的疾病,岂不是害了别人?“那他为什麽后来没有来提亲呢?”按理说,陈知画本人是不能过问自己是否被提亲这种事的,女孩子家要懂得羞耻;可陈画毕竟不是陈知画,她打听一下也不算过分。“那是因为浙江巡抚将这幅字在进京彙报的时候,带在身边给周围的其他官员品评,居然被南下的蒙古小王爷费安扬给看见了;没想到他虽然常驻蒙古,却对汉学心生向往,硬是从浙江巡抚那里讨过去了,说是要带回蒙古,刻成模版,给他们那里的汉学学堂当字帖!”陈邦直说起这事,只觉得好笑。这些字帖,在京城里的字画店,随处都可以买到;费安扬非要拿陈知画的字去赏玩,也不知是他见识少,还是跟浙江巡抚玩笑。听到这里,陈画知道自己笔力不俗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甚至连不远万里的蒙古人都知道了,顿时感到排山倒海的压力:陈知画珠玉在前,她一个冒名顶替的,真的能填补这位大小姐离去,産生的这个空缺吗?眼神中的迷茫出卖了陈画的心慌意乱。陈邦直摇了摇陈画的肩头:“你要赶紧好起来;书画是不能一天练就的,但你最擅长的舞技,却是可以人工弥补。你从今天开始就好好练习,有什麽不会的,你就问你三个姐姐。你们平时编排这些舞蹈,虽说是玩闹的作品,却也是仔细演练过的,爹知道你们办得到。”“姐姐们知道……知画的事吗?”陈画有些担心自己让这些天资聪颖的姐姐们失望。想来陈知画从小如此优秀,难免被父母拿来和其他同胞比较。陈知画才这点年纪,便急匆匆地寻了短见,莫不是在家感受到了望女成凤的期望,这才被逼上了绝路?“她们还不知道,只以为你大病了一场,昏迷了三个月。这些日子,我们都没有跟她们说。毕竟,你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陈邦直眼中带了警惕:“尤其是御驾到访的那几天,你一定要听爹娘的,好好表现。这次太后老佛爷,皇上,还有后宫许多贵人都会来咱们家。若是被人发现你是冒充的陈知画,不仅你会掉脑袋,我们全家都会被你连累。”陈画一想到这一家人如此专修文采,经营一生,最后若是被自己连累得拉上刑场,估计下了黄泉,也不会放过自己。打了一个冷颤,陈画咬咬牙:“爹,我一定会做到最好。只要姐姐们不吝赐教,知画绝不会给爹娘,给陈家丢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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