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吧。”帝后温柔醉人的嗓音好似一槲乡间珍藏多年的陈酿,带着不出世的低调,然而宝剑藏锋,迷途归鞘,不止品味过它的人明白它的好,还有闻着香的人、看到清光凛冽的人,都知它宝物光华内敛,同它上佳寓意,自是为无上之宝。单单是听这声音,我就已经明了萧凛的正妻该是一个怎样风华绝代的女人。她必然配得上一国之母这个名分。我默然起身,阿庆扶了我一把。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谢帝后。”“本宫来看看你家娘娘,她可还醒着?”“回帝后的话,娘娘今日精神尚足,刚用了早膳。想必,时候也差不多了。”“好。既是如此,那便由清尧为本宫带路吧。”“是,帝后。”等清尧的话落下,没过多久,伴随着香风阵阵,一个身着广袖黑衣的女人款步跨进门内,迤逦裙角闯进我的视野。无需清尧为她挑开珠帘,自行“先声夺人”,擡手间肤如凝脂,皓腕赛雪,眼波流转间明眸善睐,顾盼生辉。整体昳丽中透着端庄,平易近人中透着距离,优雅浑然天成,不失名门贵女的风範,一举一动都极具中宫之仪,任天下美好的词彙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半分风姿。我呼吸一窒。我完完全全地愣在那里,一切都发生得猝不及防。此时我所受到的沖击,远比我当日直面天颜还要来得汹涌猛烈。帝后。我情不自禁在心中轻轻念起这个词彙,内心的平静完全被她所带来的波澜取代了。这就是,中宫吗?我想起清尧为我讲起中宫时所提到的先人所言,当时并不在意,现在一看,却不由自主地忆起。姝丽,端庄,温婉,大方。每个词都点得那麽恰到好处。果真如文宣夫人所赞,名不虚传。身后的侍女向她行礼。我眼角的余光中瞥到,被惊醒一般后知后觉,迟了一步,被她拦下。她双手扶我,允我坐下。“不必多礼。”清尧为她挪来椅子,女人便坐在我的上方,擡手示意我宫中的侍女起身,她向我道:“你身子不好,尚在病中,就不要行这些虚礼了。”“多谢帝后体恤。”我实在不知该说些什麽。重生前,我即是一个社交废物,那些漂亮的场面话从来都与我毫无干系。重生后,我数度昏厥,又整日精气神差,易感劳累,御医们皆说不宜费神,关于宫中妃嫔之间的礼仪和该如何谈话的技巧,全部都被推至未来之时,只在仅有的閑暇之时浅浅学了个皮毛,勉强应对帝王。为此,我蜗居在宫中,即便被解开禁足后,也不曾踏出宫外一步。其中固然有病体撑不住的原因在,但确实也有考虑到目前的自己什麽也不懂的情势。我不愿鲁莽生事,也不愿重蹈覆辙,只能等我慢慢强大。与帝后对话,这是我这个阶段未曾料想之事。楚妃一惯独来独往,不受欢迎,又有帝王威势长眷,她的宫中一向是无人踏足之地,从未有人往来。帝后自然亦是其中一员,或者说,楚妃与任何人都无甚交往,包括帝后。我不知帝后今日所来,到底所为何事。但我害怕,害怕被她看穿,害怕被她发现。就像我初时恐惧帝王权威一样,我虽不至于也如此恐惧帝后,但戒备、担忧、不安……类此种种,我总还是会有的。帝后会像帝王一样,知道内情吗?我不知道。自从来到这里,我不知道的事情变得太多太多太多了。更多的变数,更多的文明,更多的反应,桩桩件件,每一个都很陌生。我大多事情都无从判断,比如当下。“许久不见,你身子可好些?”薛有氏问得柔和淑雅。“多谢帝后挂怀,臣妾……比刚醒来那阵子要好得很多。”我答得谨慎,低眉顺眼。“那就好。”薛有氏点头,她似是看我,我擡眸,正巧迎上她的目光:“长霖湿热,夜里偶有大雨,时常刮风。你身体不好,切记不要贪凉。”“是。”“我观你只穿着单薄衣裳,脸色却苍白憔悴得很。”她见我没听明白,这一次说得直白了些。我这才知道,帝后刚刚的话究竟是什麽意思:“是宫中的侍女太监劝不住你,还是……”薛有氏环视左右,头上金钗步摇没有半分晃动。清尧和阿庆接连跪下,含德宫内气氛凝滞,这一次帝后没有半分仁慈。“不……”我下意识开口,撞上这个王朝最尊贵的女人的双眸,为手下的人解释:“是臣妾,醒来后总觉胸闷气短,适应不良。以往还未恢複,臣妾都会听从他们的话,今日……是臣妾实在烦闷,任性了一把……还望帝后,不要怪罪他们,是臣妾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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