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家老板一听这话,纷纷表示没听说这事,催他快说。
陆老板一声冷哼,指着楼下挂着“景福”二字的茶馆说道:“你当这本来快黄摊子的茶馆为什么突然红火?里面呐,可卖着那排队也买不着的‘金镶玉’呢!”
“你开玩笑的吧?!”史老板抽着嘴角,嗤笑道:“你说崔胜这两姓狗投奔了那劳什子小神女?他跟在个小丫头屁|股后面讨饭吃,还要脸不要了?”
“你恭敬点,”陆老板放下手里茶盏,半带嘲讽道:“你当那是你家后院里矫揉造作的普通小姑娘吗?那可是卢家的现任家主!”
此话一出,众人都嗤嗤笑起来。
“卢良臣,我要是他啊,现在就找根绳吊死!”
史老板也笑出了声:“他们卢家之前不久仗着钱多铺子多,张扬得很么?还说什么现在的户部尚书也姓卢,都是远方亲戚!当真笑死个人,人家京城那边理过他么?!现在怎么样?被自己亲生的丫头踩在脚底下了!”
“叫个女人做主,他们卢家算完了。”站在后排的尤老板呸道:“是不是下个月底贵人们就又要开集会了?我看呐,到时候卢家一准被除名!”
“行了,在背后嚼什么舌根?”
众人中唯一一个坐着的突然开腔,不悦地打断道:
“卢氏女那外卖生意的流水早就超过你们了。再怎么看不惯,有人家厉害么?”
须爷说到这里,往后靠在椅背上,话锋一转:“犯不上在这不平,便叫她猖狂几日,贵人们要如何收拾她,自有贵人们的章法。你们这些废物就少现眼吧,没见当时崔胜派个地痞想去压住她,回头自己就被她收服了吗?”
须爷见几人神色不忿,淡淡道:
“你们可知那地痞如今在何处?我可听说,半个月前卢家闹了一晚上,第二天那痞子被送回宁州打捞里,没出三日,尸身都不知喂了哪条狗了!”
这位老板姓“须”,主家乃是众世家之首的须氏,因此他一开腔,其他人登时不敢言语了;
这群人平时在外面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这须老板平白压了一头,却也不敢跟他呛声,只能在心里呸一声须家狗,而后愤怒地将目光扎在对面的茶馆上,仿佛这样就能让卢氏女少挣点钱似的。
只有陆老板,因为主家排第二,又与须家关系最密切,因此笑了一声接过话说道:“须爷说的是,卢家这小姑娘很有几分蛊惑男人的本事,连花大将军都中招给她撑腰了不是?你瞧瞧,这会儿啊,我们家那位小少爷就在这茶馆里头捧场呐。”
他回身招呼:“主家让咱们照看着少爷行踪,我让你通报少爷位置,主家的人来了没有?”
后头伺候的仆从里便站出一个,殷勤道:“您放心!这会儿来接的人应该已经到了!”
须爷听了这两句,神色一动:“莫不是你家长房那个要继位的勉青少爷?他今年……刚十四吧。”
“嗐,说什么继位不继位的,那就是个孩子。”陆老板摆摆手:“有他叔叔在,犯不上叫他挑大梁,平白累着了……嗳!”
他端着茶盏往前凑了凑,微微弯着身子探看,手中指着楼下笑说道:“看看,他叔叔多疼他,派了大管家亲自来找呢!”
众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瞧,只见一个身穿深蓝锦衣,头戴小帽的男人,身后领着三五个小厮。
他下了轿子,目光在茶馆牌子上一掠,仿佛在确认是不是找对了地方;
小二热情地跟着招呼,那男人却瞧都不瞧他一眼,负手仰脸,径直向内走去。
景福茶馆内,说书先生正讲到精彩处,手里醒木在桌案上利落地一拍,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在自己身上,抖开嗓子抑扬顿挫地讲道:
“却说那日,小神女正在庭院中厉声喝问,要求她父亲给个公道说法——老女人田氏恶意点单,还一点就是三百份!可惜她错看了小神女,那可不是一般姑娘,当即决定杀回卢家,指着卢家家主卢良辰的脸大骂……”
说到这个紧要当口,说书先生竟然喝了一口水!
“啊啊先生快说!”听众被这停顿痒得抓心挠肝,还有心急的往台上扔钱:“快说快说,小神女杀回去之后呢!”
刚进门的陆家管家回过神,见带来的几个小厮都伸长了脖子听书,有一个还十分入神地拍着大腿,跟着起哄:“说呀说呀!”
陆管家“嗨呦”一声,照着小厮们后脑勺一人拍了一巴掌:“带你们是出来玩的?快去给我找人!”
小厮们委屈巴巴地四散开去,消失在人堆之中,却几乎没人照吩咐去找勉青少爷,都矮着身子藏在不起眼处想继续听,听听小神女是怎么回去狠狠打了卢家主母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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