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陌阡一听这话便气笑了,伸爪子挠了黎绍一下,扑到他怀里道:“黑心奸商,就知道欺负我这个纯良无害的兔子!”
黎绍弯眉一笑,他将白陌阡抱坐到自己腿上,顺手塞给他一个手炉,拢了拢披裘,“还不是因为某只兔子太傻,八万两银子,你也不想一想这是什么数目,我说请医师花了一万两,你还真信了。”
白陌阡瘪嘴,“我在天上又用不到银子,哪里知道八万两是多少。”
黎绍抬手捏了捏他的嘴角,“不许瘪嘴。”
白陌阡伸手抓住,眨眨眼眸,扭头看向黎绍道:“师兄,你那个时候是不是就想让我多陪你一会,所以才说让我侍奉你起居。”
“嗯。”黎绍略一点头,将白陌阡的手拉到唇边吻了吻,续道:“早知道后边发生了这么多事,我那时就不应该带你进宫。”
白陌阡一听这话便不乐意了,他瞪着眼眸说道:“师兄,你怎么还想着让我蒙在鼓里,永远就做一只天真无邪的白兔子呢!”
“人情世故看得越透就越痛苦,我希望你永远都像个孩子。”黎绍搂紧了白陌阡,下巴搁在他头顶,轻声道,“就像小陌阡一样,整日跟在我身边唤我师兄。”
“我现在不也整日跟在你身边嘛,”白陌阡嘟囔,“人总是要长大的,不过,我永远都是你的小阿陌,你养我一辈子罢。”
“那我得问问嫦娥,从她那里买一只兔子得多少两银子。”黎绍笑道。
“我很便宜的!只要八万两银子。”白陌阡抗议,他搂着黎绍的脖颈,撅嘴巴讨吻,身子不安分地蹭来蹭去,“师兄亲我。”
黎绍无奈浅笑,拍了拍白陌阡的屁股,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道:“兔儿乖,马上就要到家了。”
马车堪堪拐过弯,车夫一拉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哒哒”两下前蹄后停下。
黎绍将白陌阡里三层外三层裹紧,又不放心,将披裘连帽扣在他脑袋上,这才点点头,“下车罢。”
“师兄,你看我都成毛球了。”白陌阡哭笑不得,他笨拙地转了转身子道。
“长安城的冬日很冷,家里没生火炉,要是染了风寒怎么办?”黎绍将手炉重新塞回白陌阡手里道。
“我可以变回白兔子。”话音落下,一道白光闪过,圆滚滚的小毛球“刷”地一下窜到了黎绍怀里。
黎绍顿了顿,弯眉一笑,抓了抓白兔子的下巴,弯腰下了马车。
走过曲折的复廊,黎绍挥袖,挂在两侧的琉璃灯次第亮起,白陌阡缩在他宽大的袖袍下,睁着圆眼睛四下瞧着,在看到院中的桃树后,嚷嚷道:“师兄!桃树又枯萎了!”
黎绍抬手顺了顺毛道:“寒天腊月的,它给你开哪门子的花?让师兄瞧瞧,是不是把脑子冻坏了?”说着就用手去抬白兔子的下巴。
“呜哇!”白陌阡张口咬住他指尖,兔耳朵竖了起来,模样甚是凶神恶煞。
黎绍将手从他口中抽出来,白皙修长的食指内侧留下了一小圈牙印,还沾着兔子不少口水,微叹口气,点了点他湿润的鼻头,“怎么这么爱咬人?”
白陌阡扭头,很傲娇地“哼”了一声,缩回黎绍怀里,乖乖趴着,任由他带自己回寝屋。
燃着的壁炉很快便让屋里温暖如春,黎绍用鸡毛掸子清扫了一遍落灰,又重新换了绣被,这才将兔子搁在了床上。
白陌阡变回人形,在柔软的绣被上打了个滚,伸了伸懒腰,惬意道:“师兄,我觊觎你的寝屋和床很久了,之前在府上的时候就想偷偷溜进去,现在,这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啦!”
黎绍在换衣衫,听到这话后顿了顿,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怎么就成你的了。”
“在巫山的时候你不是说,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么?”白陌阡拽过绣枕抱在怀里,双腿不安分地晃来晃去。
“嗯,兔儿说得对。”黎绍换了件窄袖月白对襟衫,衣摆绣着几株兰花,闻言,略一点头,从桌边拿起发冠,将散着的墨发一点一点束起。
白陌阡滚了一会觉着有些累,于是趴在床上扭头朝黎绍那边望去——
暖黄色的琉璃灯下,黎绍侧身立着,修长的身形在地上落下浅浅的倒影,耳畔有一几缕墨发还未束上去,散落在脸侧,勾勒出刀削斧凿般的轮廓,眉秀深目,挺鼻薄唇,长睫在眼睑投下一层阴影,仿佛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美人如花隔云端。
黎绍将发冠束好,一扭头,正对上白陌阡怔愣的眼神,笑了笑出声唤:“阿陌。”
“哎!”白陌阡一个激灵,回神,抬手下意识擦了擦嘴角。
“我去做些饭来,再烧点热水,你乖乖呆在屋里,外边冷,别乱跑。”黎绍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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